“恩。”桐月汐看著銀針倒是抖了一下,小小地往裏麵挪了挪,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抖。
察覺到桐月汐的異樣,司陽的動作停了一下,將銀針晃了晃,“怕?”
“怕……”桐月汐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說起來也是好笑,桐月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得就是各種針。連繡花針也不例外。
司陽抿了下嘴,忽的下了決心,將銀針收了回去,“你以後有怕得便直說。不用忍著。”
桐月汐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這麼大歲數的人還怕針,說出來不怕人笑話?”
司陽挑了下眉,不置一詞,在瓶瓶罐罐中倒騰著,“等等我自會與楚公子說。上了藥便好好歇著吧。”
“恩。”桐月汐低聲應了一句,心思便飄了出去,思考著怎麼應對之後二皇子的叨擾。
與此同時,傅墨雲也終於在繞場兩周之後被帶到了二皇子跟前。
穿著一襲青灰色滾金邊儒生裝的蕭文宣看見傅墨雲便堆起了笑,拱了拱手繼續享受美人的伺候。
傅墨淵皺了下眉,圓嘟嘟的臉上更顯不耐煩。
“二皇子。皇後娘娘請您回宮。”傅墨雲拱了下手,公事公辦地開了口。
二皇子挑了下眉毛,就著美人的芊芊玉手將美酒喝下,做了一個陶醉的表情之後才將目光真的落到傅墨雲的身上,“哈?你說什麼?”
聞著滿室的香氣,再加之說話間的酒氣,傅墨淵一腳跨到二皇子跟前,提高了音量,“皇後娘娘請您回宮!”
蕭文宣掏了掏耳朵,直起身拉住傅墨淵的領子,對著他的臉麵吹著氣,“本殿下聽見了。”
傅墨淵厭惡地拍開了他的手,躲到了傅墨雲身後,略帶慍怒地喚了聲,“哥……”
傅墨雲揉了揉他的頭發,直截了當地坐到了一旁,對著楚越招了招手,“來一壺清茶。”
楚越見怪不怪地轉身就去倒茶,迎麵遇上打算離開的司陽,便叫住了他,“雪月怎麼樣了?”
司陽停住步伐,似乎是瞥見了二皇子,又聯想到剛才桐月汐的表情,惻隱之心更是泛濫,“一時半會兒是動不了了。需要靜養。不然會落下病根。”
楚越的眼睛忽的就眯了起來,一副桐月汐病得太巧的樣子。
“那我可以去看她嗎?”傅墨淵咻地從一旁竄了出來,一臉好奇地看著楚越。
楚越咬了咬牙,卻見坐在屋內的傅墨雲定定地望著自己,似乎是默許了傅墨淵的舉動。
衡量了一下目前局勢,楚越可得罪不起身為六扇門一把手的傅墨雲,隻能由著傅墨淵跟著司陽往雪月閣走去。
有了傅墨雲撐腰,傅墨淵立刻竄上躥下地跟著司陽走。
見兩人離開,傅墨雲從二皇子手中取過了酒杯一飲而盡,複又對著他比劃了下空酒杯。
二皇子半醉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諷刺,重新換了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不時哼著小曲兒,格外悠閑。
既然二皇子不管他,傅墨雲也樂得自在,透過木窗看向正對的雪月閣。
鎮國將軍叛國?他可不信。
個中緣由,他也懶得探究。隻是覺得滿門忠烈卻落得個下場,有些可惜。
今日不過是來請二皇子回宮,倒是遇見了將軍之女,和想象中有些不同。
尋常被迫入了教坊司的女子不是哭天搶地就是恨不得逃出此地。
自己在門口攔住了眾人,甚至還擋住了楚越,可她卻是不逃。
莫非是清楚,逃出此地,可是死路一條?所以才不走?
明明討好二皇子就有可能換一條生路,倒是情願傷上加傷,也不願如此。
也是個奇怪的人。
傅墨雲趁著楚越還未送來茶水,自酌自飲,多喝了幾杯。
“不是說傅大人一向不喝酒嗎?怎麼今個兒倒是喝得挺爽快。”二皇子用餘光瞥了一眼傅墨雲,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傅墨雲在他的灼灼目光之下再飲一杯,用手指敲擊著桌麵,幽幽地開了口,“平日裏不喝,一則沒好酒,二則沒興致。今個兒不知要等二皇子多久,不妨也喝些。喝醉了,日子便過得快了。”
二皇子哼了一聲,也不知算是默許還是他意,繼續去逗弄美人。
本有意去討好傅墨雲的美人剛一動身,就被他涼涼地看了一眼,隻得坐了回去。
而此情此景竟是被桐月汐和傅墨淵看了去,兩顆腦袋躲在窗前笑得不亦樂乎,“你看她那張臉,比染坊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