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武空靈我才知道朝陽洞攏共就他們四個道士,柳常道奪不奪權沒有一點意思,為些許蠅頭小利活得那麼累值得嘛,天天都膽戰心驚的!果然第二天便聽到消息說柳常道被青城派許空寂和愛徒上官空台所殺,才過了半天朝陽洞第八代宗師癮的上官空台就被大批青城山道士亂掌拍死!我和武空靈走到蒲州時便聽官差說龍門派青城山和王屋山兩批臭道士在朝陽洞火並了三天三夜,死傷不計其數,待走到風陵渡口時又從擺渡的船家口中得知全真七子成就最高的長春子丘處機當年就喪失政治立場跑到西域去巴結鐵木真,另外丘處機的高足楊康又認金狗作父讓全真教顏麵全失,第三代領導人趙誌敬更是惟元朝當局馬首是瞻,全真教應該改名叫漢奸教才恰當,所以太祖爺就靠抬高正一道來製衡貶低打擊全真教,本來它也無甚發展,知府大人聞知此事即刻宣布全真教為邪教,立馬禁止其所有的傳教活動並向朝廷邀功,順道文治武功的蒲州知府還陪同巡按大人重修了司馬光祠。之後便聽說平陽知府以司馬光祠在其境內為名派人到司馬光祠打傷了很多工作人員,結果平陽知府被巡按大人參了一本,不單原屬於他的旅遊小鎮丟了,就連烏紗帽被摘了下來,不久便下野了,聽說幾個月前蒲州知府就帶領治下的富商團同巡按大人磋商過要務必拿下這個旅遊小鎮,又有人講說其實蒲州知府原本就是巡按大人的小舅子,根本沒花一文民脂民膏就增加了州內的旅遊收入,政績這麼好以後說不準能接徐閣老班啊!
武空靈說朝陽洞好比是莊生《南華經》裏寫的蝸牛殼,裴師父在蝸牛一角,柳師叔在蝸牛另一角,他們倆為了一個蝸牛殼鬥一輩子多可笑啊!我說青城山和王屋山何嚐不是蝸牛的兩角呢?全真教和正一道何嚐不是蝸牛的兩角呢?佛道兩教何嚐不是蝸牛的兩角呢?“天殺”和“地煞”何嚐不是蝸牛的兩角呢?大明和蒙古何嚐不是蝸牛的兩角呢?我們世人爭奪的一切放到天地這個大蝸牛殼來看豈不是很可笑麼?我感到這個世界如此無趣,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意義,武空靈答應幫我發功回到童年看看,也算是治療我精神衰弱的一種方法吧!
霎時間煙霧繚繞、煙籠霧鎖,眼前的黃河頓時消失了,我覺得身輕如燕,仿似要淩空飛升、得道成仙!一座大山閃過眼簾,這該是京師附近的西山吧,再往北便是讓所有子民都心潮澎湃的萬裏長城了;又經過一條熟悉的小河,這該是京師的護城河吧!接著聽到朗朗的讀書聲,這該是我們的小學堂吧,我仿似看到當年那個背著小手專心讀書的我了!一個黑影閃過,這該是救我的不明俠客吧,跟蹤他問問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嘛!我皇甫各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再也不會被人罵作孤兒仔了,我終於可以沒有遺憾地進棺材了,我再也不用寫什麼破爛自傳來自欺欺人了,我再也用不著那些婆婆媽媽的人來胡亂猜測我的身世了!
黑衣人幽靈般越過房頂,我也幽靈般越過房頂!奇怪從沒學過輕功的我在道法的作用下也可以禦風而行了,飛的感覺真的好愜意啊,每個毛孔都有說不出的舒暢,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省那幾文輕功秘笈書本費了!這種感官的體驗我一定要記下來,不過不是現在,因為我還要跟住黑衣人。黑衣人在拱橋那停下,我在後麵遠遠望著那橋和玉帶橋相仿,難道他剛才是從大內出來?莫非他是大內高手或者錦衣衛?接著我看到他把一朵黑色的花(後來李九珍告訴我那是黑色鬱金香)交給一個接頭的,一陣暗語後他拿出一個白色的包袱後淩空而起,難道那個包袱裏便是繈褓中的我。我興奮了起來,因為我快追上他了。一下沒刹住車我就飛到他前頭去了,剛一轉身才發現他就在我身後,好似影子一樣無聲無息,這才是頂尖高手啊!我嚇得撲進路邊草叢,不過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什麼表情,原來他根本看不到我,也感覺不到我的跟蹤。龍門派的內丹真是好用,吃了之後的我好似空氣一樣存在於過往的時空裏,如果內丹能有安眠作用就好了,至少以後自殺的人都會舍棄安眠葯選擇全真牌內丹的,尤其是我這種孤寡老人!
他騎上一匹快馬飛奔起來,我也不必在意他往哪個方向走,反正我可以駕馭天地之氣,不必和錢句踐一樣想著練輕功或買飛毯。不知跟蹤了多久,反正我也沒有必要去計時,我感覺跟蹤他和小時候玩螞蟻一樣有快感。螞蟻在大地上感到迷惘和無助,我高高在上給它們製造困難,讓它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隨便吹一口氣螞蟻大軍便以為是頂級颶風,我隨意撒一泡尿螞蟻王國便認為是洪水滔天,我隨手放兩塊石子螞蟻學者團便以為是王屋與太行。現在我就好似法力無邊的天神高高在上,黑衣人的一舉一動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悄無聲息飄入一座軍營,難道他是來找殺我父母的狗官報仇的,故事裏的俠客往往被安排這樣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