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呀,伯父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講課,昨天剛回來,你可不要生伯父的氣呀。”路遠山是大學教授,說起話來給人文縐縐的感覺。雖然他說的看上去很誠懇,路雨飛卻一點也沒有被感動。三個月的時間,她是怎麼走過來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怎麼敢生伯父的氣,伯父一家對雨飛這麼好,我會記在心裏的。”路雨飛在心裏輕咬牙的邊回答邊走到父親的床邊,輕握住父親的手。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我今天拿過來一萬塊錢,你先拿著,過兩天如果家裏有富餘,我再給你拿點過來。”路遠山邊說邊微笑的把錢放在了病床邊的床頭櫃上。
“謝謝伯父,您還是拿回去吧,我現在有工作,而且父親的醫療費也付清了。你給我錢,也是放到銀行裏,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你不用擔心我。”路雨飛拿起那一萬元又放回路遠山的手裏。父親出事時,伯母躲在角落裏說的那些話言猶在耳:既然要跳樓,為什麼還要活下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為什麼還要拖累別人。
路雨飛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那些話,曾經她還把希望寄托在伯父家,希望那裏能給她一點支撐和慰藉。可當麵對巨額的債務時,曾經的親情變成了一種拖累,所有人都對她避之不及。那時她就發誓,以後她就是餓死了,也絕不會再要他們家一分錢。
“你這個孩子,總是這麼倔強,好吧,我先給你放著,以後有困難,一定要給伯父打電話。”路遠山嗔怪著卻沒有推辭,把錢又裝回了口袋裏。
路雨飛問了問金嶽陽父親的身體狀況,又端了水出來給父親擦了臉和手。伯父路遠山則跟金嶽陽聊起了家常,說弟弟路天出事的時候,他是如何的傷心,又是如何的跑前跑後。路雨飛對此不置可否。像是沒聽到一般,隻是靜靜的給父親擦著手,日久見人心,隻有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飛飛呀,今天晚上我難得有時間,這段時間金醫生為了你父親的病情跑前跑後,我們怎麼也要表示一下感謝,今天晚上我做東,請金醫生吃個飯吧。你不是也說要感謝金醫生嗎?”路遠山笑著走過來說出了今天的來意。
“好呀,就是不知金醫生有沒有時間。”路雨飛淡淡的應了一聲,她倒要看看這父女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爸,你還金醫生金醫生的,也太見外了,他跟我和雨飛都是同學,你叫他嶽陽就行了,對吧?嶽陽?”路婷婷嗔怪的看著父親,又笑著以詢問的眼神看了看金嶽陽。
“是呀,伯父,您叫我嶽陽就好了。感謝我不敢當,其實我隻是做了份內的事。”金嶽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路雨飛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一下金嶽陽。
“那我們走吧,我在麗晶定了位子,嶽陽可不要拒絕伯父哦。”路遠山微笑的站起來。
“看在我伯父的麵子上,你就別拒絕了,走吧。”路雨飛看著金嶽陽笑了笑。
“是呀,嶽陽。”路婷婷笑的山花爛漫。
“看來我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金嶽陽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