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下午,不用上班,沒有應酬。三月的下旬。難得的閑暇時光。子淵和好友在在巴黎春天的樓下分手。顏是子淵大學的好友,同班同寢。是個有著單純笑容,甜甜蜜蜜的小女生。會在涼水的夜裏,膩膩的喚著子淵“淵”,習慣將“淵“末尾”的N拖出一段長長的音。然後嬉皮笑臉的看著子淵無奈的麵容。
就像這時候,她從包包裏掏出手機,一臉甜蜜的對子淵說,晚上要和原一起吃飯呢,不能陪你啦。子淵依舊是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波動的說,那你先走吧,我再去買些麵包。“買什麼麵包啊,你啊,就是麵包吃太多了。要吃飯要吃飯知道嗎?”看著顏又開始叨嘮,子淵頗後悔自己怎麼這麼多嘴。遠遠見著公交車來了,子淵輕輕推著她,提醒她該走了。“那我走啦,BYE~~~”子淵看著車離去,耳裏依舊回著顏軟膩的嗓音。
站牌旁邊的麵包房裏,夾了平時吃的幾個麵包,和以前一樣,甚至是一樣的35元。
走出麵包房的時候,子淵不小心被突出的地方拌了下,一低頭,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裏。扶著眼鏡,子淵迅速的抬頭,並且道歉。這,果然是個考反應的時刻。因為在抬頭的一瞬間,她看見了他,她高中的語文老師。葉。他們兩人同時出聲。“老師(子淵)?”
坐在甜點屋裏,子淵無意識的用勺子虐待著布丁。她沒想到會遇見他。她還沒準備好。冷漠是她進社會以後的麵具,此刻,卻全然沒用。她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心裏的翻騰,力持平穩的問著他的境況。她一直都在挑安全的話題,工作,以前的學校。她不敢他,怕忍不住自己的情感。這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無疑是一種救贖。拿了子淵的電話,並付了帳,葉輕拍子淵的臉頰,說家裏有事,要先離開。
他拍著她臉頰的動作,讓子淵惶惶忽忽的回憶起了年少在校的歲月。
葉是她高二以後的語文老師,清瘦,文雅。在十五六歲的年歲,那麼張揚而狂妄的年齡。子淵習慣和葉在上語文課時倔強對視。她直直的看著他,想看進他的靈魂;他盯著她,似乎在接受她的挑戰。這種行為必然會導致兩種結果。不是愛上,便是厭惡。而他,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人。尤其是女人。
接下來的時光裏,他們的目光開始長長糾纏。他會在她厚厚的隨筆本裏寫下長長的評語。而這些語句,無論是讚揚或是批評都是她長久慰藉的來源。
那時候,她的初戀男友,一個叫R的學長會在每晚陪她走回寢室。葉在接手他們班語文之前,曾經是R他們班的班主任。她會央求R和她說一些葉的小事。然後在被窩裏惦記著,偷偷的笑著,十分滿足。
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全校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他們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唱歌。葉也是,微醺。子淵看見他靠在角落的桌上,眼睛闔著,她抵不住心裏所想。走了過去,輕輕撫著他微皺的眉。他睜開眼,似醉似醒的看著子淵。他們兩人仿佛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圈子,和旁人隔絕,那邊的熱鬧不屬於他們,而他們的曖昧也不容許人家進入。
看著葉的眼,一汪深邃的海,望也望不到邊。子淵開始迷失。直到臉頰上有了涼而柔軟的碰觸。一瞬間,子淵發誓她隻僵硬了一瞬間。而後她開始送上自己的唇。他的眉,他的眼,她的鼻,她的額。他們像是初生的孩子,好奇著彼此。一個又一個的吻開始落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子淵開始輕輕喘息,渾厚的笑聲從葉的喉嚨裏發出,子淵嗔著輕捶了下他的肩膀。他一手依舊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握住了在他肩膀上的小手。他用他的額抵著她的,兩人從未如此親近。呼吸可聞。他像是陷在回憶裏一般低低的訴說著對她的感覺。他說,我一直想著你,尤其是喝酒以後,更是想著你。想這樣摟著你。他說,我今天不會要你,可是你結婚的那天,我必然會狠狠的吻你,唇齒交纏,你的舌頭和我的舌頭。子淵望著他,他的眼裏有著不可錯認的火焰。洶湧澎湃。這種火焰讓她心驚。雖然和R交往許久,卻也從沒見過這種熱焰。
就在著兩人都快無法控製的時候,突然來了個女生,似乎醉酒。迷糊著拉著葉就走。子淵撫著胸口,不由失笑。他被拉著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看著子淵的方向。一個又一個的女生上前,擁抱他,親吻他。而他,一直一直的看著她,仿佛中間不曾有任何人的阻隔。子淵走向他,模仿著其他同學的樣子,給他擁抱,給他親吻。葉的手再次爬上她的腰微一使力,她便跌做在了他的身上。她氣惱的看著他,他卻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和那些纏上來的女生微笑。
摸著自己的唇線,子淵失神的笑了笑,那個男人啊,即使結婚,即使生子,依舊叫人這麼迷戀。僅僅是一次邂逅,便有了讓她臉紅心跳的能力。
看著被自己戳成一堆的布丁,子淵走出甜品店。拉了拉散著的外套,風依舊很涼。這涼涼的風,適時的吹醒了她昏昏的頭。口中不僅沒有甜味,反倒充滿了一種苦澀。
她咬了咬下唇,提醒自己回家以後要整理的會議記錄。或許工作,可以讓她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