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衝天,彌漫在空氣裏的都是火藥味。段瀟言胸口鮮血染紅了衣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段瀟言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累了,乏了,卻沒了家可以休息。
……
大清早的新人需梳妝打扮,將披散的頭發盤起,然後由父母幫忙戴上發簪和鳳冠。可是,湘雪的父母,卻已經不在了。
“規矩是死的,佳,你來幫我戴上吧。”湘雪把發簪遞給上官佳,那是她和段瀟言去首飾店選的玉蝴蝶發簪。她身上的旗袍,是母親親自動手縫製的旗袍。可是,現在,她戴的發簪不是給段瀟言看,她穿的旗袍也不是給父母看,一切一切是穿給另一個男人看的。
上官點了點頭,細細的幫湘雪戴上了發簪,又很認真的幫她戴上鳳頭冠。湘雪低下了頭,誰也看不見,她的眼睛在落淚。
其實原本湘雪一直住在齊家,可是今日大婚,就在上官的玫瑰園住下了。
門外鞭炮劈離啪啦震耳欲聾,鼓樂手也是很興奮的在吹著,大紅的地毯從門外鋪到了湘雪的房間,湘雪擦幹了眼角的淚,她必須堅強!
段瀟言被搶救了一夜才蘇醒過來。守城的軍隊也到了,他總算可以緩一下。可是,段瀟言卻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守城阻攔住段瀟言的路,這個神經病,忘了自己還有傷?
“我得去阻止湘雪。她一定在和我鬧別扭。”段瀟言捂著胸口,蒼白的嘴唇顯示出他有多痛。
“來不及了……”守城回答。
“備車!”段瀟言嗬斥。
……
湘雪好不容易克製了情緒,她摸著旗袍上母親日夜鏽成的鳳凰牡丹,心不由得酸了下來。為什麼,一切變得那麼殘忍?
“小姐,你別難受了,老爺和夫人一定不想看見你流淚。”采月在一旁安慰著,小姐,你會好起來的。
門外的管事喊了句“吉時已到。”湘雪擦了擦臉上的淚,又補了一下妝。
“給我蓋上吧。”湘雪淡然的看著那刺眼的鳳頭蓋頭,閉上了眼。
蓋頭放下,湘雪被采月扶著出了門。上官也跟著湘雪的步子一同出門,湘雪的步伐有點慢,她每走一步想到的都是她和段瀟言的點點滴滴。她記得第一次段瀟言對她說一生一世,她記得段瀟言第一次溫柔的樣子,她記得……
“湘雪,你不再想想嗎?”上官的話傳進湘雪的耳朵。她愣了愣,還有機會想嗎?
門外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起,湘雪慢慢的上了轎。
她隻是小時候在江南坐過幾次轎子,這次再坐上轎子,總覺得窄小的空間裏讓人喘不過氣,雖說是寒冬時節,可是湘雪還是覺得,太悶,太難受。
搖搖晃晃的轎子不知怎麼,突然猛的晃動一下,湘雪急忙扶住轎子,她隻覺得這轎子停了下來,穩穩的放在了地上。
湘雪揭開蓋頭,她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奏樂停了,步伐斷了,似乎多了些騷動。
“滾開!”
這個聲音,湘雪隻覺得頭蒙蒙的在響,她攥緊了雙手,希望不是他。可是,腳步越來越近,湘雪隻覺得轎子的布簾突然被掀開,她頭疼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光,和那個她心底思念的人,不知所措。
“跟我走。” 他的聲音沒了那股溫柔,多了些嚴厲的命令。不由分說,他已經拽起湘雪,出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