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幕如漸漲的潮汐,將天邊的最後那一絲依依不舍的暮色給淹沒殆盡,望著開始眨著眼睛的星空,刑天的心情也似乎跟著被安撫了,望著遠處那一片火紅,他不禁想到:“這地方,還真的一點兒都沒變,陰森的不想讓人接近啊......”話雖這麼說,但是這裏對自己來說,意義卻非同一般......
他至今還記得之前曾經來到這裏的時候,那個時候,純粹是為了找血煞打架而已,結果,還是鬥了個不分勝負,“啊......說起來那家夥,總感覺遊刃有餘的樣子,我這邊可是傾盡全力了啊......”剛想到這裏,隻見他馬上又像是自嘲似的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能悠閑的想這些的時候啊......真是的。”
正巧在這個到處透著靜謐的氣氛中,就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停止了呼吸似的,他的腿上卻傳來一陣陣像是豬叫似的喊聲。將視線落到這個發出奇怪聲音的物體上,卻見莉莉絲胸口微微起伏著,時不時大張著嘴,打著和那雷鳴差不多的鼾聲,也可能是因為周圍太安靜了,所以才顯得她的鼾聲特別大。
而且,她的嘴邊,還令人吃驚的掛著像是蠶絲一般的口水,再加上那一臉陶醉樣,難道正在夢裏大吃特吃。隻是這樣的話當然沒問題......隻不過,她給刑天的印象,不知不覺再次開始漸漸崩潰。而且,腿上那陣陣針紮似的酸麻感覺,正是由於某個睡得毫無防備的家夥,把自己的腿當作了枕頭。這才使得他不得不一直保持著這個雕像一般的姿勢。
隻見刑天滿臉的陰雲密布,看上去就跟一口氣吞了黃連似的,“睡相太難看了,而且還這麼毫無防備,你就不擔心我會圖謀不軌嗎?”此時,她那壓在腦後的,仿佛麥穗似的金發,有些微的變形了,卻如一麵鏡子一樣反射著那朦朧如流水一般的月光,看起來就像是好多螢火蟲聚集在了一塊兒一樣,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誘惑著他一樣。
規律而安穩的呼吸聲,像是呢喃似的低語一樣蕩漾在耳畔,那不小心掉落的,薄荷般的清香,不由得使刑天咽了口唾沫。像個肉包子一樣的臉蛋,鼓鼓的微微起伏著。讓人忍不住想要拿手戳一下。“不不不......不行,我怎麼可能對這家夥......對這家夥......”
第一印象事實上真的最差勁了:又野蠻又暴力,還頑固的比那石頭還要硬,而且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又是卻又非常在意別人的想法,有時卻又自我中心......有時,卻會在適當的時候展現出溫柔的一麵,真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啊......?
一邊在心裏拚命的找出像山一樣多的反論;一邊卻貪婪的注視著那張天真無邪的睡臉,“果然,我對這家夥......”就在刑天為此躊躇不止的時候,卻聽見莉莉絲像是夢囈似的突然說道:“笨蛋......真的笨蛋,有賊心沒賊膽的笨蛋......?”這話頓時把他給嚇得差點像個兔子一樣原地蹦起來,——“噫?!你你你......你這家夥,真的睡著了嗎?!”
隻見刑天的臉瞬間紅得像個番茄,甚至仿佛還不斷地往外噴著不知名的氣體,頭頂上也冒煙了。——可惡......這家夥肯定在偷聽,絕對沒錯。
可過了一會兒,隻見莉莉絲換了個平躺的姿勢,躺成了更大膽的“大字型”,刹那間隻聽刑天的腿,就仿佛快被砍斷卻仍然藕斷絲連的木頭一樣發出了一陣悲鳴,盡管疼得他直冒冷汗,但為了盡量不發出聲音,他還是忍住了,滿臉青紫。
“......過分......太過分了!”隻見刑天一邊在心裏叫苦不迭;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那個仿佛得了便宜賣乖似的傻笑表情,緊接著,帶著老氣橫秋似的語調,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行了......堅持不下去了!”像是牙縫裏擠出聲音似的,他這麼說道。然後,帶著像是捉弄人又仿佛惡作劇一樣的表情,狠狠地敲了下莉莉絲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