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深紫色圓領上衣,配上熱褲的中年女性的視線,眨眼間便變得陰森得像是頭頂上這陰沉晦暗的天氣似的,甚至冰冷到能空手直接把血煞撕成兩半的程度。這讓他不由得一陣顫栗。看起來進到她耳朵裏的隻有“溫柔的睡我了。”這一句話而已。雖說是斷章取義,不過卻巧妙地抓住重點了。
“原來如此,哈嗬嗬嗬嗬......”接著她就這麼擅自下了結論,而且,最後的那一連串像是磨牙般的笑聲聽起來相當可怕,讓血煞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雖然昨晚的情形大致和埃蕾貝爾說的沒錯,但是,他怎麼覺得意思已經南轅北轍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呢?而且,也已經讓人誤會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最重要的是,原本自己循規蹈矩的形象,隨著她的一句話瞬間坍塌殆盡。
“嗯?你為什麼突然間那麼失落呢?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嗎?”埃蕾貝爾圓睜著雙眼,歪著頭問道,頭頂上立著的銀發也跟著左搖右擺似的晃動不停。“你能別開口嗎?”血煞有氣無力的,深深地垂下肩膀問道。“別開口的意思是都交給你來做嗎?”
“嗯......交給我吧,不,請務必交給我!”隻要這家夥不開口說話的話,事情一定會變得一帆風順的,而且,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血煞這麼想到,於是在肯定的回答後麵又添上了拜托的口氣。“這樣啊......”埃蕾貝爾輕按在雙唇上的食指動了動,仿佛在考慮這個看似很簡單,甚至是想都不用想的請求,視線在自己身上與彎腰成直角的血煞身上來回轉動著。
事實上,若是在平常聽到這種話,他可能早就大發雷霆,並且把那人殺了,但是,對眼前的銀發少女,即使他大發雷霆、大聲嗬斥,甚至拳打腳踢可能都毫無作用。因為這個家夥說的話;做的事,都不可思議的“脫線”,雖然已經對她的天然呆性格有了充分的體會,但還是不曾料到竟會嚴重到這種“病入膏肓”的危險地步。
過了半晌後,埃蕾貝爾終於抬起頭來,隻見他用稍顯羞澀的口吻問道:“那......換衣服也能拜托你——”“自己換啊!”埃蕾貝爾話未說完,就被血煞那似晴天霹靂一般的粗暴咆哮打斷了。說實話,他已經不想再對埃蕾貝爾抱怨什麼了,因為即使說了她也不會明白,而且由自己來告訴她應該在意和不必在意的事,這怎麼說都有些微妙的,難以啟齒的感覺。
“好了好了,一直在這兒說話會著涼的,進屋坐吧,我生了火,可以暖暖身子。如果說你想泡個澡的話,也是可以的哦。”不過中年女性的這句話是對站在身旁,一直不停道謝的埃蕾貝爾說的。也就是說,她完完全全把站在身後的自己當成了空氣,剛見麵時那種和藹的口吻與表情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簡單來說,她對血煞的態度是“我再也不想和你這家夥說話了!”;相反的,對埃蕾貝爾的態度則是“今晚睡在我家,也完全沒有問題哦!”
不僅如此,甚至在登上台階,快要進屋的一刹那,回頭狠狠地帶著恨不得把血煞“千刀萬剮”般的視線,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所謂的差別待遇就是這樣了。而埃蕾貝爾則像是迷路的小孩,尋尋覓覓終於找到家一樣跟著中年女性進了屋子,還不忘將門虛掩著,示意血煞也趕快進來。不料他剛邁出腳步,忽然看到中年女性毫不客氣地將門關上了,順帶還上了鎖。
他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靜靜的,茫然的目光緊盯著緊閉的門扉大約足足有十秒鍾,然後——“讓我也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