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還細心的鋪上了嫣紅色的地毯,踩著十分的柔軟,就猶如踩在海麵上似的。而且還用金黃色的線條勾勒出數朵爭相怒放、環環相扣的花朵,不過那些花叫什麼名字,是牡丹還是雛菊,血煞就完全不知道了,因為他平時很少,也沒興趣去研究這些東西。
而在餐桌的正對麵則掛著一幅油彩畫,以粗礦的線條勾勒出熊熊大火以及四散奔逃的人們,以及遠處,一個赤身露體,一頭漂亮的,仿佛太陽一般的金發的女人,被反綁在十字架上的情景,而在她腳下,是堆得如山一般高的柴堆,幾乎遮住了她的下半身,即使這個人知道要被處於火焚極刑;盡管是一絲不掛的羞恥狀態’;即便披頭散發......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低下頭,而是昂首挺胸,迎著烈火一般的驕陽,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相對的,那些民眾就不一樣了,紛紛怒不可遏的將手裏的碎菜葉,還要已經腐臭了的雞蛋朝那個看上去還不滿二十歲的少女身上毫無顧忌的扔去,並發出高聲大笑。——“肮髒的魔女,你會給我們招致災難的,快消失吧!”“對對!這個村子已經不需要......不,這個王國已經不需要你了!”人們懷著極其厭惡的表情這麼說道。
當然,畫中人是不可能說話的,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上,血煞輕而易舉的讀出了他們的想法。“多麼可悲啊,拯救了整個國家的英雄,到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他打從心底替少女感到惋惜。正因為看到了人性中的醜惡,他才不屑於鋤強扶弱這一類的荒唐事,因為他可不想變得和畫中的女孩兒一樣的下場。
“哦,想不到你也會對化作感興趣?那麼有什麼感想嗎?”聽後,像是逃開一般的,血煞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淡淡的答道:“沒有。”既沒有同情;也沒有憤怒,就像是所有的表情完全消失了一般,那雙墨玉色的瞳孔裏,折射出的隻有虛無的漩渦,或許正是這樣才能讓他在那場殘酷、血腥且毫無人性的訓練中生存下來吧?
“喔哦,這個女孩兒可是拯救了整個國家的英雄哦,雖然隻有十六歲而已。”那男人用拚命忍住笑的扭曲表情解釋道,不過語氣聽起來更像是逼問,好像很期待血煞的反應似的。“真了不起。”雖然他很期待,但是顯然血煞這不帶一絲情感漣漪的話語讓他大失所望。
話雖如此,但是這句話卻確確實實是血煞的現在的感想,隻是他把對這少女的同情與佩服——這兩種自相矛盾的情感都給從話語中抹消了,因此才變得這麼冰冷。讓人有種“這個人是人偶嗎?”這樣的錯覺。“比起那些,你有任務了。”男人變成了仰躺在虎皮沙發上的慵懶姿勢,一口氣喝幹了青銅高腳樽中,仿佛染血的葡萄酒,簡練而幹脆的開口道。“是什麼樣的任務呢?”
血煞微微欠身,作了一個揖——雖然他嫉妒厭惡這個男人,但是至少現在他們倆是主從關係,所以必須的禮儀還是要有的。他不會傻到把情緒,或者是不滿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臉上。
男人隻是挑眉看了看他,帶著捉弄的表情緩緩地說道:“這次我要送你個禮物,作為你在訓練中活下來的獎賞。埃蕾貝爾,出來吧。”男子話音剛落,一個有著落雪一般銀白色短發;碧玉色雙眸的少女從二層的階梯上緩緩,步態輕盈的朝血煞走來。
因為身穿的是青瓷色的開叉旗袍,一雙擁有像是水晶一般白哲玉膚的雙腿,欲遮還羞的露在外邊。因為前額的發簾微微傾向右側,稍稍蓋住了右眼;腳穿一雙高筒靴,一層膚色的過膝襪像是雲朵一樣覆蓋在雙腿那珍珠色的玉膚上。女孩兒的視線同血煞一樣冰冷,卻又沒有敵意,但又保持著警惕。話雖如此,她還是走到血煞麵前,伸出手道:“你好。”
出於禮節性回應,他也伸出手去。兩人的手輕輕相握,又立刻放開,隻有短短的一瞬間。或許是出於戒備心理,而讓兩人都有些拘謹吧。
隻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女孩兒是個小巧可人的美少女,而且有些令人驚訝的是,她,這個叫埃蕾貝爾的女孩似乎還比血煞高出一些。“從今天起,埃蕾貝爾就是你的未婚妻了,這次的任務也由你們倆共同完成。”
在聽到“未婚妻”這個詞時,血煞因過於驚訝,臉頰明顯得抽搐了一下。相比於他因為出乎意料而眨眼間掠過的震驚,相對而言這邊就——少女隻是像個機械一般,用生澀,但卻極其平靜的口吻答道:“遵命,我的主人。”這頓時讓血煞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