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啊!公子這個笨蛋、花心大蘿卜,狸貓茶......!”在最後那個詞要出口的一瞬間,血煞一個箭步上前,以閃電般的速度死死地封住了碧蓮的嘴,帶著哭笑不得的曖昧又十分僵硬的表情斥道:“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接著又衝著婉兒那邊,強擠出一個不能稱為笑容的笑容解釋道:“抱歉,這家夥有時會突然情緒化起來。”雖然這可能是個各種意義上都十分正確合理的解釋,但是,婉兒卻露出了相當莫名其妙的表情--也就是說,根本沒有聽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碧蓮終於安靜下來了--對她來說,鼓著腮幫子,不停地吐著氣,這已經算得上是安靜的表現了,雖然,碧蓮的目光,仍在像是搖擺的時鍾一樣不停地瞪著血煞。這是她獨特的,表達不滿的方式。果然被那種目光瞪著就好像渾身上下纏著一堆蛇似的,讓人無法無視,盡管血煞已經被盯得不勝其煩了,說真的如果他現在的怒火噴出來的話,碧蓮會立刻變成烤串的,還是燒焦的那種。
但血煞還是強壓下怒火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不滿啊?還在對我要去鬼界的事生氣嗎?”“不是啦!”碧蓮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了違背心意的話,其實自聽說血煞要去鬼界之後,這件事就像是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心,一方麵不想和血煞分開;一方麵又想盡自己所能,幫他實現願望。說實話這是她這輩子做的最無解的選擇題,因為無論選擇哪個答案答案,自己的命運似乎是一個早就被寫好了的劇本。
根本不存在第三選項,在這個已經被寫好的劇本裏,她隻能是悲劇的女主角。所以碧蓮才會問那種諸如:“你還會記得我嗎?”這種看似可笑至極的問題,原本,她以為,能與血煞製造很多很多美好的;無法替代的回憶,曾經真的這麼期待過。但是一旦越是接近這趟旅程的終點,那也就表示,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雖然現在,還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但是若是保持相同的步調的話,總有一天是會被追上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動搖,碧蓮有些刻意地扭過頭去,雖然動作略顯生硬,但就藏住悲傷來說,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吧?為了不讓他看到那已經浮現在表麵的悲傷,碧蓮就像是迫不及待岔開話題似的,指著朝陽說道:“看來今天也會晴朗的一天哦!”隻見她強擠出滿麵笑容說道,用拚命壓抑在嗓子裏的聲音。“嗯。”血煞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著,那人偶一般的臉上,隻看得見勻稱得近乎完美的輪廓,而窺探不到絲毫表情。
血煞之所以會這麼走神,是因為他心裏很在意碧蓮之前所說的那個“還魂術”的事,既然這事關此次目標的成敗,如果說他表現得一點兒不在意,或者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的話,那麼這肯定是騙人的。而很不巧的是,血煞是最不擅長偽裝,也就是遮掩的人,有什麼事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這才是他的風格。而現在,他所想的事,毫無疑問全寫在了臉上,而且是一絲隱瞞也沒有。對這種程度的察言觀色,碧蓮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呐,我說碧蓮,雖然一直都很在意,不過這件事,我想還是直接問你比較好。”仔細斟酌之後,就像是挑揀出最普通;最平常的語言似的,血煞緩緩開口說道。要問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猶豫,或者說謹慎的話,原因果然還是不想傷害到身邊這個女孩子。因為接下去要談的話題,毫無疑問的有著相當沉重的分量。對彼此來說,這就像是個“永遠不能打開”的潘多拉之盒一樣。
但是,“越是被明令禁止觸碰的東西,越要去觸碰。”這也是血煞的原則之一,雖然說有這種原則是很愚蠢的事。不過如果這是自己的責任的話,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嗯?是什麼事呢?如果我知道的話,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哦!”嘴上雖然裝作一無所知,但事實上,碧蓮已經知道了血煞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是現在,即使是被說是逞強也好,她也想用笑臉麵對著他。
“嗯,關於之前你說的那個‘還魂術’能否詳細的說給我聽聽呢?”血煞以一副像是在閑聊似的表情娓娓道來,顯得分外輕鬆。原本應該再沉重一點兒的,要問為什麼會變成這麼輕鬆的語氣,果然原因還是在那個--因為他無論如何都想配合眼前那少女,看起來天真無邪、毫無戒心的笑容。“所以現在,就稍稍讓我耍一下帥吧!”血煞在心裏,用仿佛張開雙臂,擁抱整片天空的氣勢說道。
“嗯,沒問題哦。”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是被他以那麼輕鬆的口吻說出來,這還是讓碧蓮吃驚不小,但是雖然吃驚,她還是配合著血煞那像是閑聊一樣的口氣說道:“施展那個術,需要活人的肉體當作死者靈魂的容器,然後再通過一個簡單的術式就可以做到讓死去的人再次複活......”隨著碧蓮那像是背誦似的,毫無感情的話語一句句吐出,血煞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但是不可思議的是,碧蓮就像是在說著“這道菜很好吃。”之類的感想似的一口氣說完了。之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帶著興高采烈,但卻像是給自己提前判下死刑的口吻道:“到那時,我會成為你實現夢想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