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莎本來此次探訪石德的主要原因,不過是為了向一隻精靈打聽另一隻精靈的下落。
那另一隻精靈,抑或不隻是精靈,那曾經是黎莎的神靈。
黎莎回首,那次失戀時的自己亦是小女孩子,畢業不久但又剛剛失業。生日那天又發現男友身上有了別的女子。她鼓足勇氣去質問,哭鬧中換來的卻是對方決絕分手。謎底揭開,情敵居然是自己大學最好的夥伴。漫漫長夜,黑暗的世界寫滿了失敗。陪伴自己的隻有魚缸裏的烏龜。
那個烏龜的龜殼有點另類,橢圓的接近狹長,有點另類,也不美型。後來才知道這竟是傳說中的龜蛇,有龜的凝重,又具備蛇的靈動,難怪有神靈在此蟄伏。
黎莎失戀之後懶得打理它,動輒讓缸裏的水被太陽曬幹。
懶得打理的又何止是一隻龜。還有她散亂的長發,許久都沒有洗,胡亂挽起,睡醒就坐在電腦前看電影、聊天、或者在某個論壇上傷心呻吟,——“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深愛了三年的女友。”零食啤酒香煙代替了正常的飲食,眼睛嘴唇因此而變的更加憔悴。閨閣裏充斥著煙灰和垃圾,胭脂蒙塵,衣衫髒亂。
不知這樣過了多少天還是多少年,她迷糊的睡醒,摸到的香煙盒子已空,便塌著鞋去買香煙,公路昏昏暗暗,一輛汽車轟鳴而過,中止了一切混亂。
再次恢複意識,自己竟在白茫茫的病床上,手臂劇痛,眼蓋紗布,口唇形狀竟然還是那個負心人的名字。
“親愛的,說過要照顧我寵愛我的你,現在在哪兒啊?”
冥冥中一個黑衣男子出闖入她視線中,麵目漸漸清晰,她失望的發現那人卻不是日思夜念的戀人。
“真是不知悔悟的女人啊!”一個充滿男性磁性的聲音直擊她的耳膜。
他靠近黎莎,她看到他衣飾不凡,身畔佩著一把寶劍,劍柄穗子上有一顆龜甲形狀的寶石,寶石的下麵是一顆玻璃珠,這個珠子哪裏見過?
“多好的身體被你傷成這樣,看來你是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它。不如把它給我如何。”
黎莎隻覺身子一軟,傷口的痛感飄然消逝,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再次睜眼時隻覺周身遍體清涼,隔著一層清亮的水壁,隻見一雙明澈的目光正在看著自己。
“你醒了!大點的水箱是不是很舒服啊,不要接近那邊的濾水器,要好好愛惜我的身體吖。”
黎莎轉頭去看濾水器,目光卻被書桌前的相架吸引,和男友相依偎的照片被換掉了。
“我們真的分手了。”她又哭,但在水裏她已經感覺不到了流淚。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除此之外黎莎找不到其它擺脫現實的方法。
突然聽到了情人的聲音,黎莎立刻驚醒,狂喜的睜開眼睛從水箱角落鑽出來。“對!沒錯,是他來找我了!”她看見了情人熟悉的眉眼,終於慶幸自己還活著。他在向她解釋什麼:
“……那次不過是我隨便說說而已,請不要當真,她隻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真心愛的人是你……”
黎莎聽了喉頭哽咽,明知是謊言,但那個人親口說出,還是一如往日般蠱惑纏綿。但是她此刻已經完全身不由己。
那個叫黎莎的身體,已經屬於另一個陌生生靈,隻見‘她’冷冷的評價:
“好拙劣的說辭,編個好點的借口都沒心思嗎?還是你根本就缺乏這方麵的才能?”
“請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黎莎想起他背著自己和好友親密的情景,心如裂錦。
“抱歉,我已經給了你太多的時間。”
整整三年相戀,竟如此結局,——黎莎確實給了他太多的時間。
“……”
“沒別的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走了,順便帶走你留在這裏的東西,你習慣把東西亂放,收拾起來真麻煩啊,你要對我替你收拾無數次東西而心存感激!”
黎莎三年來對他的付出,又何止這些。他當日決絕的分手,應知那些付出已經付諸流水。
“黎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裏是我們的家啊!”他也不是不悲切的。
“什麼?我們的?為什麼總是我一個人在搞衛生!為什麼總是我一個人在收拾房間!甚至這個月的房租還是我一個人交的!”
‘她’冷冷的道出平日黎莎未曾說出的委屈。決絕的宣布“現在起這個地盤是我的!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快點離開,以後也不要再來!”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還有這個……我的東西不止就這麼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