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繼續(2 / 2)

濃重的困意襲來,白羅羽就在這灌木叢中沉沉睡去。他睡得時候還是雙手抱頭,手指如同鐵鉤一樣深深嵌入頭發。他嘴裏小聲念叨著姐姐的名字,嘴裏被鼻涕和眼淚弄得苦鹹。

漆黑的樹林裏如今就他一個人。白羅羽被恐懼徹底征服,他枕著自己的淚水。疲憊的閉上雙眼。在夢裏,他夢到盛輪殺了所有人,殺了自己的父母,殺了最疼自己的姐姐。。。。。。

陽光透過灌木的縫隙揮灑在樹叢中,在地上畫出一連串金閃閃的光影。白羅羽懵然的睜開眼睛,眼球因為充血而布滿血絲,他感覺眼球很幹澀,便用力的揉搓起來。

在樹林裏睡了一夜,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浸透,他努力用雙手搓著雙臂。企圖讓自己暖和點。白羅羽撣掉身上蓋著的枯枝碎葉,他慢慢從樹叢中爬起。把腦袋探出灌木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金色陽光穿過樹木,被分割成一條又一條的金絲帶,把樹林打上一層澄澈的金黃色。露珠懸浮在空氣之中,在陽光的映射下,蛛絲上凝結的水珠像瑪瑙一樣散發著誘人的光彩,愉悅的鳥鳴聲回蕩在樹林。周圍顯得是如此靜謐與安詳。

白羅羽一點一點的把身子從灌木裏挪出來,他匍匐著身子向篝火爬去。

站在樹上的烏鴉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這個人類。

當白羅羽到達篝火時,這裏隻留下了一地的血跡,屍體全都消失不見了,昨晚的木炭堆冒著嫋嫋青煙。白浮的木推車還靠在斷牆邊,白羅羽以為昨天真的隻是一場夢而已,他大叫著:

“阿爸!阿媽!姐!”

回聲在樹林裏飄蕩了很久,四下除了啾啾蟲鳴和引吭的鳥啼聲,沒人對他的呼喊作出回應。白羅羽這才意識到。昨天不是做夢。他小心翼翼地繼續搜尋著,很快就在一棵老樹的底下,發現了一座新墳。新鮮的土堆上掛著母親的朱紅色圍巾。

白羅羽走到墳前,跪下來,然後用臉貼著墳塋的土堆,像聽悄悄話一樣把耳朵貼在上麵。他努力的想尋找家人留下的最後一絲印記,但是他把耳朵貼了好久,也什麼都沒聽到。

白羅羽氣的大喊:

“阿爸你騙人!”

白浮對白羅羽說過,剛死的人埋在墳裏。當你用耳朵貼著墳時,你可以聽到死者在裏麵講話。自己剛才聽了那麼長時間,什麼聲響也沒有。白羅羽氣的繞著土堆快步走著,嘴裏念念叨叨著父親騙了自己。

突然,他停了下來。

白羅羽意識到,現在,就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整個家庭出來逃難,在揚州郊外,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父親沒了,母親沒了,姐姐沒了,小弟沒了。

隻有自己了!

白羅羽走到墳邊,他翹著腳取下那朱紅色的圍巾。慢騰騰地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跪在墳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阿爸,阿媽,阿姐,小弟。我走了,你們睡吧。”

白羅羽默念完幾句話,他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回頭望了墳塋最後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朝南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