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咬牙,又回來了。
親眼見正主在門口侍衛的帶領下進了房間,就候在外麵等待合適的時機。
安生話音剛落,他就搶先進了房間。
“姑娘有什麼吩咐?”
冷南弦淡然道:“將你家世子爺攙扶到床上去。”
侍衛領命,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喻驚雲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安生也顧不得淩駱冰虎視眈眈地守在一旁緊盯著,幫著侍衛一起,將喻驚雲重新安頓好。
喻驚雲真的不是裝的,身上傷痕累累,許多的傷口同時綻開,疼得撕心裂肺。因此額前青筋直冒,太陽穴都鼓突起來。
“他的傷需要重新處理,你去打一盆清水,再取一些幹淨的處理過的棉紗回來。”
侍衛領命,正是要將功補過,豈敢怠慢,立即旋風一般衝出去,一會兒便將安生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
冷南弦與安生已經將帶來的藥箱打開,取出藥粉,鐵夾等一應用品。
冷南弦淡然道:“讓我幫他處理傷吧?”
安生還未點頭,喻驚雲已經當先反駁道:“你粗手笨腳的,一想我都驚出一身冷汗。”
“喻世子想來是被府上婢女們精心伺候習慣了。”冷南弦漫不經心地道。
“誰讓婢女伺候了?”喻驚雲看一眼安生,知道冷南弦話裏有話,是在故意誘導安生誤會,義正言辭地辯解:“我身邊從來不需要那些扭扭捏捏的丫頭們近身服侍。”
冷南弦不以為意,微微一笑:“你要知道,我處理傷口,可比安生熟練許多。”
“免了!”喻驚雲忙不迭地道:“當初你每次換藥,都借機泄私憤,將我疼得死去活來,如今一想起來,都是刻骨銘心。”
“可事實是,你如今活蹦亂跳的,中氣十足,活得很好。這全都得益於我的一片苦心。”
“呸!”喻驚雲有氣無力地道:“如今我已經隻剩了半條命了,禁不住你折騰,我寧可讓安生來。”
兩人一見麵就是唇槍舌戰,安生已經習以為常。抿嘴笑笑,上前一步:“師父,還是我來吧。”
冷南弦也不堅持:“也罷,安生手腳或許輕點。不過,聽說你今日晨起一直燒熱,再加上外傷這樣嚴重,怕是傷了肝腎吧?我給你診診脈?”
喻驚雲忙不迭搖頭:“府上大夫已經看診過了,謝謝冷神醫的一片‘好心’了”
好心二字咬得尤其重,兩人心照不宣而已。
安生微嗔道:“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還諱疾忌醫?讓我師父給你號號脈,若是安然無恙那是最好。”
喻驚雲不情願地伸出手,冷南弦三指切脈,略一沉吟:“五髒不調,肝火過旺,脾胃虛弱,這也不利於傷口愈合。我給喻世子開一個方子,你可要每日按時服用。”
喻驚雲剛想推脫,安生已經應了下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生養養身子。”
喻驚雲隻能閉了嘴。
冷南弦一旁提筆龍飛鳳舞,三兩下開好藥方,遞給一旁的淩駱冰:“聽聞駱冰郡主每日在此辛勞,就將藥方交給郡主殿下,還勞煩你每日督促著他。”
淩駱冰恨夏安生,連帶著夏安生身邊的人一同看不順眼。
但是冷南弦這話她倒是愛聽,因此接過方子,盛氣淩人地點了點頭。
安生側身坐在床邊,將喻驚雲已經被血染透的小衣小心翼翼地脫下來,袒露出後身。
大半個後身之上,血跡斑駁,一片淋漓,觸目驚心。
安生的心忍不住就是一陣抽痛,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如何竟然打得這樣厲害?這些人就不知道手下留情麼?萬一將你打出個好歹,這長安的江山誰來捍衛?”
喻驚雲倒吸一口冷氣,忍住火辣辣的痛楚:“沒事的,已經疼過了,好多了。”
安生的話裏帶著一點鼻音:“你真傻。”
喻驚雲“嘿嘿”一笑:“半條命換一條命,怎麼算都值。”
他愈是這樣說,安生心裏愈是愧疚:“值什麼值?即便是半條命,那也是自己的。別人的命再金貴,能抵得上自己麼?”
喻驚雲毫不猶豫地悶聲道:“能。”
冷南弦吩咐旁邊侍衛:“給你家喻世子一塊帕子咬著,一會兒清理傷口上藥會很疼。”
侍衛立即殷勤地取過一塊幹淨的帕子。
喻驚雲不屑一顧:“不用!”
冷南弦繼續勸道:“那喻世子也要咬緊了牙關了,免得一陣劇痛,再咬了舌頭。”
“我偏生就是要跟安生說話,就不閉嘴。”喻驚雲冷哼一聲:“本世子爺什麼樣的罪沒受過,那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哪裏像你這樣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