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少女七嘴八舌地議論。
安生見夏紫蕪頹然地坐回座位上去,懊惱地撣著羅裙上薛氏潑灑的酒液。
她這一抬臉,喻驚雲立即便尋到了她,大踏步地向著她走過來。
同席的少女們頓時心思沸騰起來,激動得臉頰生暈,熱切地期待著喻驚雲向著自己走近。
安生傻愣愣地看著喻驚雲向著自己越走越近,然後衝著她伸出一雙堅實有力的手,緩緩勾唇一笑,招惹得席間一片驚呼。
整個暖棚裏的人這才注意到席間有這樣一個女孩子。
“走!”喻驚雲的話音裏帶著誘惑。
安生懵懂起身,喻驚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有禮物送你。”
席間立即響起一片嘈雜議論。
“這是誰家女兒?”
“如何看起來這樣眼生?”
“就是,以前從未見過!”
夏紫蕪咬牙切齒:“夏安生!又是你!”
安生被一片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羞窘得小臉熱燙,鬼使神差地跟著喻驚雲,逃一般地出了暖棚。
小手還一直在他熱燙的手心裏。
那般迫不及待,就像是私奔。
“我們去哪裏?”安生逃脫了眾目睽睽,忍不住問。
喻驚雲昂首闊步:“帶你出去,我有驚喜送你。”
“什麼驚喜?”安生的眸子裏閃耀出殷切的期待。
喻驚雲回頭,神秘一笑:“一會兒你便知道了。”
徑直拽著安生出了皇宮,一聲呼哨,駿馬揚蹄而至,喻驚雲帶著安生翻身上馬,直接調轉馬頭,一路疾馳。
京城中正是一年中最為熱鬧的光景,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燈籠映照得整個京城一片橘紅。
街上商鋪全都閉了店門,張貼著殷紅的對聯,彰顯著新春的氣氛。
頑童們帶著厚厚的虎頭帽,小心翼翼地用手中冒著一點火星的香去引燃地上的炮仗。
“咚”的一聲,炮仗不一定從哪個位置炸響,女孩子驚聲尖叫,男娃娃拍掌歡呼。
駿馬畢竟是見過大世麵,這些突如其來的響動並不能驚嚇到它。它與自己的主人一樣,始終保持著一股驕傲的勁頭,昂首揚蹄,馬蹄下有炮仗的碎屑紛飛。
駿馬載著兩人,一溜煙地過去了,掠過一陣疾風。
那些頑童便停頓了手裏的動作,抻著脖子一直看,帶著無盡的豔羨。
男的俊美英武,豪情萬丈,而女的被裹在厚實的鬥篷裏,看不清眉眼,但是那身形,無疑是小鳥依人的。
惹得街邊的人都浮想聯翩起來。
駿馬徑直出城,混合著硝煙味道的寒風愈加凜冽起來。
喻驚雲在一座山前勒住馬韁,抱著安生翻落下馬。
四周寂靜,與城中的喧囂繁華完全是兩個世界。
安生詫異地扭臉四顧:“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安生不過是話音剛落,喻驚雲單臂攬住她的纖腰,足尖一點,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安生嚇得一聲驚叫,隻覺得耳旁生風,整個人已經處於失重狀態,忙不迭地攀住喻驚雲的肩,唯恐摔落下來。
喻驚雲幾個兔起鶻落,帶著安生徑直攀上了麵前山頭,而麵不改色。仿佛,這樣高的山,於他而言,不費吹灰之力。
安生雙腳終於穩穩當當地落在山頂,心有餘悸。
“怕不怕?”喻驚雲衝著她輕笑,熱氣就燙在她的頭頂。
安生撫撫心口,感覺興奮與激動的浪潮早已經淹沒了驚恐。
“不怕。”
喻驚雲又是一聲輕笑。
夜色漆黑,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是安生能感覺得出來,他與自己一樣興奮,就連呼吸的氣息都在歡快地沸騰。
“就知道你膽子大。”
“可是,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山頂這樣大的風,又沒有景色可看。”
安生乍一離開喻驚雲的懷裏,冷風一吹,立即感到瑟瑟發抖,慌忙縮了縮脖子。
喻驚雲一抬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安生的肩上。
安生身子過於嬌小,大氅拖曳在了地上,令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大尾巴狼。
她慌忙推拒,嘴硬道:“你自己穿得這樣單薄,我不用,不冷。”
“你這小身板如何跟我們習武之人比?一會兒就把你凍成冰棍了。你若是心疼我,便偎在我的懷裏,我們兩人相互取暖便不冷了。”喻驚雲的話音裏帶著打趣。
“想得美。”安生輕輕地啐了一聲,整個人被暖洋洋的裘皮大氅包裹住,頓時暖到了心裏。
喻驚雲探手入懷,摸出一物,低首道:“安生,送給你的,祝你又長了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