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經綸與孟夫人正在與冷南弦道謝。
安生瞅個機會,將關鶴天拉到一旁,低聲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關鶴天最初略有驚愕,而後鄭重其事地點頭記下,便出了藥廬,駕車走了。
孟靜嫻回到孟府,又將養了兩日,方才可以下床四處走動,已然無恙。
安然過來過兩次,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話。
她不再對著夏安然冷嘲熱諷,但是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看。
安然絲毫不以為意。
孟靜嫻總覺得夏安然話中有話,每一句話都意味深長,令她有些心虛。
她自己靠在床上想了許久,滿腹心事地起身,披上一件鬥篷,可以將身子嚴嚴實實地裹住。
在梳妝台前麵坐著猶豫,憂心忡忡,愁眉緊鎖。
安然在青橘的攙扶下,走進院子裏來,問候在外麵的小丫頭:“你家小姐呢?”
小丫頭如實道:“屋子裏歇著呢。”
孟靜嫻慌忙摘下鬥篷,踢掉鞋子,重新上了床。
安然一步跨進屋子裏來,手裏還端著一盞熱騰騰的雞湯。
青橘被她留在了門外。
孟靜嫻沒好氣地道:“我已經好了,你用不著往我這裏跑這麼勤快。”
安然對於她的揶揄絲毫不以為意,徑直上前,在她床邊坐下來,緩緩攪動著手裏的調羹。
“你現在身子還虛,需要多補補。”
“自然有小丫頭記著呢,再說還有我娘一天也要跑兩三趟,你挺著個肚子,以後就別上我這裏來了。否則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沒法跟母親和哥哥交代。你現在可是咱家的佛爺。”
孟靜嫻繼續陰陽怪氣地譏諷。
安然微微一笑:“母親這不是正忙著呢嗎?沒有時間過來,我正好陪你說說話。”
“咱們兩人能有什麼話說?”孟靜嫻絲毫不留情麵。
安然攪動著雞湯的手停下來:“正要告訴你知道呢,母親上次丟了的手鐲找到了。”
孟靜嫻猛然一驚:“找到了?在哪裏?”
“你猜猜看?”安然有意賣了一個關子。
孟靜嫻麵上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我怎麼會知道?”
安然佯作若無其事道:“我把它從嚴記當鋪贖了回來,然後偷偷地放回到母親妝台的夾縫裏了。然後今天丫頭收拾的時候,正巧就發現了。”
孟靜嫻扭臉冷冷地看著安然:“你究竟想說什麼?”
安然將手裏雞湯遞給孟靜嫻:“先喝了這碗雞湯。”
孟靜嫻接在手裏,不冷不燙,溫度正正好,昂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這下,你應該直說了吧。”
安然放下湯碗,望著孟靜嫻,鄭重其事道:“我就是想說,你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或者你哥哥說。”
孟靜嫻一聲冷哼:“明人不說暗話,母親的手鐲就是我偷的,拿去換銀子去了。你大可以到我母親那裏告我的狀,洗清你們的嫌疑。”
“我若是想這樣做,就不用大費周折,將手鐲送回去了。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孟靜嫻手心向上,衝著安然伸出手來:“可以啊,我就是缺銀子花了,先給我一千兩銀子。”
安然一陣默然:“我沒有那麼多。”
“那你還來這裏討巧賣乖地做什麼?就是為了讓我欠你一個人情?還是想借此要挾我?”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安然慌忙辯解:“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那是我的事情,你管得著嗎?”孟靜嫻毫不留情地譏諷:“夏安生說你在我家受氣,讓我以後不許欺負你。但是你若是天天沒事找事,自己到我這裏找不痛快,可別怪我嘴下不留情。”
“我,我真的隻是為了你好,有些擔心你。”
“你擔心我,你怕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怎麼可能?”
孟靜嫻“噌”地站起身來,一指門口:“我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裏去的好,至於那手鐲的事情,你願意怎麼跟母親哥哥告狀那請隨意,別以為你拿捏了這件事情就可以要挾我,讓我對你低聲下氣地討好。”
安然知道,既然孟靜嫻不想說,自己縱然再問下去也是枉然。她也知道,自己與她關係不好,這件事情換成孟經綸或者婆婆來問會好一些。又擔心被誤會是在背後蓄意挑撥,兩麵不是人。
也隻能黯然退了出去。
身後的孟靜嫻緊咬著下唇,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