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箏終究是遵規守矩的,臉皮子又薄,啐了一聲:“再胡說八道撕你的嘴!”
一旁的夏紫蕪見兩人親昵,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一聲冷哼,扭過臉去。
果然,過不多久,就有下人出來,請安生入內。
安生整理整理裙裾,相跟著進去,不慌不忙。
老夫人招手將她喚過去,眉開眼笑:“婆子我膝下這麼多孫女,論起可心,安箏那是我一手帶大的,自然不消多說,是隔輩疼,疼在心坎裏的。剩下的,就是安生這丫頭了。放她回去,我還真的舍不得。”
安生也一臉依依不舍,立即脫口而出:“我也不要回去。等安箏姐姐嫁人了,就讓安生陪在您身邊伺候。”
安箏就衝著安生悄悄扮了一個鬼臉。
老夫人“嗬嗬”一笑:“別說嘴,沒準啊,你比你安箏姐姐嫁人還要早呢。”
“祖母淨亂說!”
安生原本生得嬌小,看起來就像是古靈精怪的孩子,這一嗔一喜,盡顯嬌憨。
老夫人更為開懷:“回吧,丫頭,你父親如今也回來了,正好一家人團圓。適才,祖母也應經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說與你父親知曉,該說的也說了,該罵得也罵了。
你母親早就知曉了自己的錯處,日後定然善待你。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別平白讓外人看咱的笑話,還是搬回府上住。什麼時候想我這個老太婆了,就過來住幾天,也跟安箏作伴。”
老夫人已然說到了這個份上,安生無話可說,隻是低著頭,用腳尖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畫圓,仍舊是滿臉的不情願。
老夫人一聲輕咳,薛氏識相,訕訕地上前,衝著安生一臉的皮笑肉不笑:“安生,上次是母親糊塗,誤會了你的好意。其實不用你祖母說,這些日子裏,母親已經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一心地盼著你回去。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曆經了這次的事情,母親是醍醐灌頂,幡然醒悟,日後,斷然不會虧待你一分一毫。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你就不要計較母親這一時犯渾做下的混賬事兒,母親在這裏,給你賠一個不是。”
薛氏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動情處,竟然哭天抹淚地自己把自己感動哭了,一番惺惺作態,夏員外就有些動容。
夏家,安生自然是要回,她若是不回去,如何有機會報當年她們母女毒害母親的仇?
她見好就收,同樣也是一臉感動:“母親言重了,安生可從未怪罪過您。安生知道,您隻是憂心父親的事情,所以一時急躁而已。安生住在大伯這裏,打擾了這許多時日,也過意不去。”
夏員外眼眶逐漸有些濕潤,不由感慨:“我真是因禍得福,正所謂疾風知勁草,一場禍事,眼見兄友母慈,妻賢女孝,一家人和美安樂,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令人欣慰的?”
當下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回到夏府,將那一排排的炮仗在府門口鋪展開,“劈裏啪啦”地放得熱鬧,伴著喜慶的硝煙彌漫,轉眼就在門口均勻地鋪散開一地紅毯。
連日裏來的愁雲慘霧被盡數驅逐了幹淨,夏府終於撥雲見日,闔府上下歡天喜地,無盡歡喜。
最為興奮的,當屬是夏紫蕪與夏紫纖兩姐妹。正是議嫁的年歲,夏員外連升兩級,竟然就躋身到了朝堂之上,與往日裏那些趾高氣昂的大人平起平坐,自己以後就是侍郎府的大小姐。
以前那些高不可攀的門第,自己都可以不用放在眼裏,日後這夫婿的人選,盡可以精挑細選。
因為被孟家送回懊惱了這些日子的夏紫蕪也頓時就神氣起來,自己殫精竭慮想要嫁入孟家,即便是屈尊為妾,她孟家還那般高高在上,孟靜嫻更是用鼻孔看自己。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搖身一變,就可以與她平起平坐。
孟經綸在她的心裏,也被放低了一個檔次。
俗話說,低娶婦,高嫁女,女兒出嫁,就是要高攀高於自家的門第。
她夏紫蕪值得更好的富家公子。
這一番洋洋得意,夏紫蕪一直鑽進去出不來的牛角尖突然就自己斷開了,豁然開朗。對於孟經綸也不再心心念念。
她開始挑剔起孟經綸的諸多毛病,發現,這個男人其實很一般,優柔寡斷,酸腐不堪。一點風情也不懂,正是與木訥的夏安然般配。
她暗自盤算著自己的未來,滿心地憧憬,興奮地無法壓抑。
端午也像安箏那樣忿忿不平,嘀咕著夏紫蕪與夏紫纖等人平白沾了安生的光,如今猛然飛上了枝頭,就像那麻雀一般,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地炫耀、
安生不過隻是付之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莫說父親隻是個右侍郎,就算是封侯拜相,夏紫蕪還隻是夏紫蕪,一身的市井氣,成不了金枝玉葉,上不得席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