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這話,明著是在罵薛氏,但是老夫人臉上也過不去,二房這裏是自己要來的,安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難逃其咎。
這些日子裏,薛修良頻繁地往自己院子裏跑,自己竟然也沒有阻止,更沒有想著提醒安箏一聲,隻以為安箏眼光高,對於這薛修良肯定是不屑一顧的,所以老夫人心裏也愧疚。
因此,她也沒攔著,就讓沈氏撒潑。而且自己也懊惱地朝著自己的老臉扇了一巴掌。
“娘,您老這是做什麼?”夏員外忙不迭地勸。
“是我老糊塗,我該死!對不起安箏啊!”
院子裏眾人重新亂作一團,就聽到屋子裏長菁揚聲大喊:“安箏小姐,你要做什麼?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眾人大驚失色,大爺更是上前直接破門而入。
安箏手裏握著一把剪刀,滿臉淚痕,剪刀尖正是向著自己的心口!
長菁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放,兩人正在膠著,千鈞一發。
夏家大爺上前,一把搶下了安箏手裏的剪刀,丟在地上,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你自己也覺得沒臉了?早點那廉恥心去哪了?”
安箏原本心裏就冤屈,聽大爺這樣一聲嗬斥,就覺得似乎要被這委屈炸裂了一般,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老夫人跟進屋子裏,顫抖著嘴唇,心疼地喚了一聲:“安箏!”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兩眼一翻,急怒攻心,暈厥了過去。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上前,圍攏了老夫人,又是揉心口,又是掐人中,老夫人仍舊是雙目緊閉,牙關緊咬,青著一張臉,這一口氣就是無論如何也上不來。
關心則亂,眾人驚慌不已,連哭帶喊。
情急之中,倒是身後的佳音猛然醒悟:“要不請安生小姐過來看看?”
病急亂投醫,正是危急的時候,夏員外忙不迭地吩咐:“快去,快去。”
佳音扭身慌裏慌張地跑出去,一會兒功夫便將安生拽了過來。
安生與眾人一般,心裏早就隱約猜測出安箏有了變故。如今見薛修良也在,衣衫不整,一張白臉被揍得青紫,立即就醒悟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上前一步,趕緊分開眾人:“都讓開些,否則祖母這裏空氣流通不暢。”
大家自覺後退兩步,隻剩夏員外跪在地上,懷裏抱著老夫人,憂心如焚地抬起臉:“安生,快些看看你祖母。”
安生如今是針不離手,二話不說,將銀針紮進老夫人的人中穴,然後點按合穀與勞宮,老夫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憋得青紫的臉色也逐漸和緩起來。
“醒了,醒了!”幾人驚喜地叫。
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逐漸聚攏,就望向了安箏,心疼地叫了一聲:“我兒!”
安箏撲進老夫人懷裏,又難過又害怕,頓時痛哭流涕。
大爺上前勸說:“箏兒,先將你祖母攙扶起來,地上太涼。”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老夫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扶到一旁椅子上坐定,老夫人才終於開腔:“我兒,你真是糊塗啊。”
安箏“噗通”一聲,便給老夫人跪下了:“祖母,箏兒冤枉死了!是這賊人害我!我著了他的道,什麼也不知道,便暈了過去。”
眾人又將目光望向薛修良,目光狠厲,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薛修良逃脫不掉,一直窩在一旁,暗中合計此事。他迷迷瞪瞪,想了半晌,也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隻隱約記得自己起了色心,將手探進了安箏腰間,正得意,後來,自己也記不起。
他搜腸刮肚想了半晌,想起那一陣熟悉的甜香味兒,心裏猛然間醒悟過來,自己這分明是中了別人的算計。
安箏是不可能的,他將目光轉向長菁,長菁望著他滿臉冷笑,十分陰寒。
他心裏猛然被驢踢了一腳一般,想起適才在院子裏,安箏一直拉扯著自己的袖子不放,還有最後那意味深長的一聲冷笑。
難不成是她?
她惱羞成怒,這是要毀了自己!
薛修良當時就要脫口而出,指證長菁,但是看到長菁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心裏就打了一個絆。
誰信?說出來誰會相信,這是一個丫鬟做的手腳?
又是怎麼做的手腳?又是出於什麼原因?難不成將自己做過的惡事全都抖落出來?
長菁這是想著魚死網破,但是自己不想找死啊。
事情,或許還有別的更好的處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