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跑去廚房,將米飯盛了一大海碗,喻驚雲衝著安生咧嘴一笑:“我替你吃了。”
一旁的書離忿忿不平道:“這分明是耍賴。究竟是比試膽量還是廚藝?”
安生“嗬嗬”一笑:“我師父有沒有規定,必須要生吃?學醫講究辯證施治,活學活用,若是連這一點靈活性都沒有,不懂變通,死搬硬套,那麼委實不適合學醫。”
一句話駁斥得書離啞口無言,轉而望向喻驚雲。
喻驚雲接過千舟手裏的米飯,一通風掃殘雲,早就被收買了胃口,哪裏還會多言?隻是對著安生的廚藝讚不絕口。
“沒有想到,這青蛙的肉質細膩,嫩而不柴,滑而不膩,竟然這好的口感。”
千舟咂摸咂摸嘴,暗自惋惜。
這青蛙是昨日裏他與安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釣來的,安生說要給大家打牙祭,卻偏生便宜了喻驚雲一個人。
田蜜兒自幾人中站出來,自告奮勇:“安生姑娘,我想與你比試一下背書。”
“背書?為什麼要背書?我又不想考女狀元。”安生覺得好笑,一口否決。
“這學醫膽量是可以逐漸鍛煉的,唯獨這需要記憶的東西頗多,田蜜兒今日敢站在這裏,就是自持記憶力好,可一目十行,若是能跟隨冷神醫學醫,當事半功倍,比安生姑娘更為合適。所以,田蜜兒要向安生姑娘挑戰。”
“以自己的長處與人比試,勝之不武,好厚的臉皮。”千舟低聲譏諷。
安生搖頭:“我很笨,記東西也吃力,田蜜兒姑娘若是覺得自己 比我更為合適,你就直接到我師父麵前毛遂自薦就好,何必非要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呢?”
千舟與安生說話都不客氣。他們覺得,對於這種外來的侵略者,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以及品行,還有必要以禮相待嗎?
田蜜兒卻仍舊不肯罷休:“能夠成為冷神醫的親傳弟子,就必須足夠優秀。你已經站在了常人所不能及的位置,就必須要接受別人的挑戰。我的要求並不過分,與你比試的乃是與學醫相關的本領,你若是認輸,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安生並不被她的激將法所動,自嘲道:“我就是一無是處,什麼也不好,偏生我師父就是喜歡我。你們會唱歌跳舞,會溫柔解語,懂十八般武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又如何?”
一旁喻驚雲已經將一碗米飯狼吞虎咽吃了一個底朝天,白瓷碗裏的青蛙與芹菜也都挑了一個幹淨,照舊是辣得一張臉通紅,就連嘴唇都有些紅腫。
他樂得看熱鬧,因此攛掇道:“都不知道小丫頭你倒是哪裏來的這麼自信?她要比,你就比試一番,也正好讓本世子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冷南弦輕哼一聲:“她原本就有本事,可是為什麼要證明給你們看?我這個做師父的知道就好。”
喻驚雲探手入懷,摸出幾張銀票,往桌子上一拍:“一千兩,誰贏了歸誰!”
安生的眼睛頓時就直了。
她不是財迷,隻是覺得,這筆錢她恰好有用處,來得恰到好處。
冷南弦看著她一臉貪婪,無奈地搖搖頭,輕歎一口氣。
都說窮養兒子富養女,果不其然呢。這徒弟自己好不容易養熟了,別人一千兩銀子怕是就能拐跑了。
也就這點出息了。
安生“嘻嘻”一笑,斬釘截鐵:“比就比,誰怕誰?”
雖說自己不能算是過目不忘,但是這是自己的地盤,怎麼說也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吧?
輸了也無所謂,反正在師父的毒舌下,自己早就笨名遠揚。她夏安生可不是靠臉皮吃飯的。
萬一,能贏了那一千兩銀子呢?
喻驚雲拍板釘釘:“就這麼說定了,千舟,去你師父書房取一本醫書過來。”
“世子爺!”田蜜兒慌忙開口打斷,似乎是洞察了安生的心思:“這藥廬裏的藏書怕是安生姑娘基本上都看過的,有失公允吧?”
喻驚雲指點著她:“小心眼!安生也不過剛來兩個月而已,哪裏有這麼巧?這樣吧,究竟用哪一本書,你們幾個來挑選,這樣可算公允?”
田蜜兒這才不說話,卻是與旁邊同伴交頭接耳低語兩句。
同伴自告奮勇站出來,與千舟一同到書房裏,撿著犄角旮旯裏塵封的藥典,取了一本出來。
喻驚雲隨手一翻:“傷寒論篇,就是它了,第267頁,你們兩個人一起背誦這一頁,一會兒考核,誰記得多一些誰就贏。”
言罷將書展開,平放在石桌之上,命田蜜兒與安生一同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