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昂首挺胸,悍然無畏,斬釘截鐵道:“不行!”
“倉哴”一聲,身後侍衛利劍出鞘,在安生麵前滑過一道驚悚的流光。
安生駭然後退數步,花容失色。
錦衣男子滿身凜冽的殺伐之氣也驟然間迸發而出,瞬間籠罩了十步之內的空氣,變得凝固。
“放肆!”
安生的雙膝開始發軟,感覺好像都失去了知覺一般。
先前那漢子上前,好言相勸:“姑娘,罷了,隻能聽天由命了。”
安生倔強地抬起頭,一字一頓道:“並非是我得理不饒人,而是瘋狗咬傷,別無良策,唯一的辦法便是擊斃瘋狗,取其腦液,塗抹在傷口之上,可以降低患恐水症的幾率。”
“胡說八道!”少女尖利地驚呼出聲:“你這分明就是借口!若是我的黑將軍乃是瘋狗,那腦液塗抹在傷口之上,豈不是雪上加霜?”
錦衣男子垂眸看著強作淡定的安生:“可有依據?”
安生點頭:“東晉葛洪著《肘後備急方》中記載:乃殺所咬之犬,取腦敷之,後不複發。”
“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沒有,隻此一方,以毒攻毒。”
“你是大夫?”錦衣男子明顯有些難以置信。
安生老老實實搖頭:“不過粗淺涉獵,算不得。”
錦衣男子又伸手一指那婦人:“你家人?”
安生複搖頭:“萍水相逢,非親非故。”
錦衣男子雙目灼灼地緊盯著她,安生卻猶如置身冰窟,渾身冷汗直冒,不得不握拳咬牙,毫不退卻。
男子沉吟片刻,抬手吩咐身後侍衛:“斬殺惡犬,取腦液交給這位姑娘。”
“不行!”少女厲聲阻止,氣勢洶洶地上前,伸出鞭子指向安生:“雲哥哥不要聽信她胡說八道。”
“退下!”男子輕哼一聲。
少女似乎對於這錦衣男子心有畏懼,氣鼓鼓地瞪了一眼安生,羞惱地惡聲惡氣道:“回頭再跟你算賬!千萬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安生抿唇不語,不逞口舌之快。
錦衣男子一揮手,侍衛領命上前,不過手起刀落,便將那惡犬斬殺。
人群一陣歡呼,安生不忍目睹,扭過臉去,不過片刻功夫,那侍衛便取了狗腦過來,遞給安生。
冷南弦坐堂時,曾有患了恐水症的小兒前來求醫,已經是病入膏肓,束手無策。惋惜痛心之餘,冷南弦向著安生與千舟提及被狂犬咬傷之後的預防救治之法。
不過隻是紙上談兵。
安生接過狗腦,看那紅白一碗,覺得喉尖發癢,數次有作嘔的衝動。但是仍舊強忍惡心,自診包中取出棉布,沾取之後塗抹在婦人傷口之上。
少女怒目而視,婦人感激涕零:“這樣就保險了嗎?”
安生心裏沒底兒,搖搖頭:“我學藝不精,為了保險起見,你跟隨我一同去尋我師傅,請他為你再將傷口處理一下,看看是否還需要喝幾副湯藥。”
婦人自然千恩萬謝,拉著孩子跪於地上,衝著安生叩頭不止。
安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拉扯,婦人卻是執意不起:“姑娘與我素昧平生,今日卻冒險搭救,婦人銘感肺腑。我不怕死,隻是有三歲稚兒混沌未開,若是我果真撒手人寰,他也定然命不久矣。所以,婦人我不敢死。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就讓我給姑娘磕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