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適才冷南弦隻是看了一眼,臉色就那樣古怪。
她不由臉色一紅,火燒火燎。
“好意也好,有意也罷,我家公子身邊最不缺的可就是大獻殷勤的姑娘們,像綠頭蒼蠅一般揮之不去。你那什麼妹妹這般用心,很容易讓公子懷疑你前來學醫的動機,我都覺得有些居心不良了。”千舟鄙夷道:“會留下你才怪。”
安生一陣默然,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應當如何辯駁。
因為,千舟所言那是事實,夏紫纖原本就是別有用意。
“我真的是不知道,否則斷然不會帶過來,我保證絕對下不為例,千舟小哥,我可不可以去向冷師傅解釋解釋。”
“免了,沒用的。”千舟冷聲道:“勸你還是快些去練習你的針灸之術吧,我家公子說一不二,半個時辰一到,絕對不會多留你一刻鍾。”
安生心裏不甘,覺得自己就像是突然沉入了湖底一般,每撲騰一下,心裏都充滿了希望,可是隨之而來的,又是被無盡的失望,甚至於絕望淹沒吞噬。
假如,自己被冷南弦趕回去,夏紫纖那裏無求於自己,第一件可能會做的事情,就是對於端午的事情袖手旁觀,甚至於火上澆油。
千舟衝著她老氣橫秋地揮揮手:“走吧,走吧,別在這裏耽擱時間了,多說無益。”
“我......”
她咬咬下唇,用指尖撚動那根銀針,轉身黯然走進書房邊的修習室。
千舟則垂頭喪氣地將東西收揀齊整,認命地鑽進了廚房裏。
他有些後悔,今日晨起買了那隻小嫩雞。原本是想著趁著安生在這裏,殺了好生打一頓牙祭,可誰曾想到竟然被自家公子趕了走。
殺雞,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看過許多次馮嫂殺雞,手起刀落,幹脆利落,但是他一想起要褪去那些細密的絨毛,就覺得頭大。
所以,必須要早點做好準備工作。
他想著,必須要把吃奶的氣力都用上,燉一鍋金燦燦香噴噴的黃燜雞,拉回自家公子吃刁了的嘴。
說幹就幹,收揀完畢,爐上燒開滾燙的水,他就立即提起了菜刀。
那隻小公雞被農戶用稻草捆住了翅膀,見到他手中雪亮的菜刀立即驚慌地開始了垂死掙紮。
千舟記得,殺雞需要擰歪了雞的脖子,采下一點雞毛,然後腳踩著雞翅膀,睜大眼睛,心狠手辣的一刀子下去,雞血噴湧而出,也就成了。
他也照做了,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幹脆利落,一氣嗬成。
公雞吃痛,兩隻爪子使勁一蹬,翅膀一撲棱,力氣出奇地大,竟然掙脫了他的手。
一時間,院子裏頓時熱鬧起來,公雞“咯咯”叫著一路撲騰,橫衝直撞。鮮紅的雞血撲灑了半個院子,淩亂的雞毛也飛舞起來,令千舟措手不及。
正在專心讀書的冷南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吃驚地推開窗子。千舟手裏提著仍在滴血的菜刀正圍追堵截,窮追不舍。
那公雞似乎是回光返照,格外勇猛,低飛高跳,生生在千舟手背之上抓了三道血檁子。
一時間雞飛狗跳,好似油鍋裏丟進了玉米粒,頓時炸起來。濃鬱的血腥味道彌漫了整個院子。
冷南弦“啪”的一聲將窗戶放了下來:“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將院子裏的汙穢清理幹淨。”
千舟忙不迭地應聲,又是一聲驚叫,公雞緊貼著他的臉飛過去,撲棱了他一臉的血。
冷南弦無奈地歎口氣,自廳堂後門直接去了後院,躲個清淨。
千舟念叨了一早上的泡椒燒雞公,看來是吃不成了。這公雞在他手裏,不過是暴飻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