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員外訕訕起身:“這正是小女紫蕪,你三妹。”
孟經綸頓時便明白了她的身份,低垂下頭,深深一揖:“原來是三妹,失禮失禮。”
夏紫蕪掩唇而笑,含羞帶怯:“經綸如何這般客氣?”
一旁陪客麵麵相覷,孟經綸正了臉色:“男女有防,親疏有別,三妹直呼我的名諱,好像不太合適吧?”
夏紫蕪假作懵懂地眨眨眼睛:“有什麼不合適的?”
孟經綸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我與你長姐安然如今已經完婚,我便是你的姐婿,你我應當以禮相待,不可逾距。”
他這話壓根就沒有給夏紫蕪留多少情麵,夏紫蕪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噗嗤”就是嬌媚一笑:“誰承認你是我姐婿了?”
一句話令大家瞠目結舌,夏員外叱道:“紫蕪,這裏不是你應該拋頭露麵的地方,速速回你的閨房裏去。”
夏紫蕪頭也不回,理直氣壯地道:“當初孟夫人前來府上相看,一眼相中的是我,三媒六證議親的也是我。不過是大婚當日,我身子不適,為了大家顏麵著想,所以祖母讓夏安然代我前去拜堂罷了。如今女兒身子已然大好,爹爹,便不勞姐姐代勞了。”
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夏紫蕪言之鑿鑿的一席話令眾人頓時就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
講理,你要同明理的人講才叫講理,否則就是對牛彈琴。夏紫蕪這話分明就是胡攪蠻纏,她自認為理所當然。
孟經綸瞬間也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自小與我有婚約的,就是安然,同我拜堂的也是她,她就是我孟某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這些荒唐話,還請三妹自重,以後休要再提,壞了我們親戚的情分。”
夏員外頓時也覺得老臉漲紅,丟了顏麵。沒想到自家女兒竟然當眾說出這般大膽的話來。也多虧,在場的都是自家屋子裏的子侄,否則傳揚出去,自己這張老臉可往哪裏擱?
他豎眉瞪眼,一聲冷叱:“我看你燒熱仍舊未退,還是有些糊塗吧?長菁,速速攙扶你家小姐回去養病,別再胡亂走動。”
夏紫蕪一擰身子,嬌嗔道:“我不走,爹爹自顧自己臉麵,不管女兒的終身大事麼?我若是不與經綸挑明,怕是他還被蒙在鼓裏,被夏安然那個狐媚子勾引了去。”
孟經綸與安然正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聽夏紫蕪這話便沉下臉來:“三小姐竟然這般辱罵長姐,不敬尊長,果真好教養!”
夏紫蕪覺得,就憑借自身這相貌,比起那木訥的夏安然不知要好上許多倍,主動示好,孟經綸自當順水推舟,沒想到竟然遭拒,還被冷聲譏諷,一雙水眸裏淚意盈盈,衝著孟經綸泫然欲泣。
夏員外簡直氣急敗壞:“長菁,還愣著做什麼?!”
長菁不敢不聽,上前拽夏紫蕪:“小姐,我們回去吧?”
夏紫蕪一甩手便將長菁甩至一旁:“我為什麼要走?爹爹難道也糊塗了?您明知道女兒才是正兒八經的孟家少夫人,夏安然不過隻是冒牌的,一時的替代品罷了。”
一旁幾位堂兄自然是知道其中緣由,全都覺得在孟經綸跟前顏麵盡失,麵麵相覷,無人勸解。
夏員外一聲怒斥:“來人,將三小姐給我拖下去!”
夏員外這是動了真怒,長菁慌忙識相地再次上前,拽著夏紫蕪,連攙帶扶,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