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怡眼裏閃過愧疚之情,狼狽地別開臉龐。
謝淮墨輕輕地拍著彤彤的後背,聲音低緩,“沒事。彤彤繼續睡。”
都是因為爸爸帶她去吃龍蝦,媽媽才生氣了嗎?和爸爸吵架的嗎?
彤彤抱緊爸爸的脖子,想了想,“媽媽,彤彤不吃龍蝦了。彤彤不吃了。”
唐淺怡愣了下,滿嘴苦澀,擠出笑容,“和彤彤沒關係。”
“身體是你自己的。”謝淮墨低聲歎息,“我媽……”
男人舔著唇,陷入沉默。
唐淺怡背過身,眼底猩紅,“你帶彤彤去公司吧,我自己去陳爺爺那!”
謝淮墨:“好。”頓了幾秒,“晚上,我們談談。”
唐淺怡點了下頭,懶得吭聲。
這個談談,自然是關於還要不要打官司。
去陳爺爺那邊喝中藥的路上,唐淺怡給吳謐打了個電話,向耽誤他不少的時間,鄭重地道歉。
吳謐懶洋洋地說了句,“沒事。”便掛了她的電話。
唐淺怡苦笑。
都不是笨人。
官司為何不打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謝淮墨沒有直接去公司,帶著彤彤去了醫院。
將女兒安頓在病房的次臥,吩咐一名護工看著。
他獨自去見章明惠。
“出……”去。
章明惠張著嘴,神色別扭地扭臉看向窗外。
謝淮墨將門帶上。
“還來幹什麼?當我這個媽是死的,你們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多好啊!”
“媽,最後一次。”
謝淮墨不答章明惠的賭氣之語,聲音沉沉地開口,“您為何討厭淺淺。”
可悲啊。
他還是得知道問題產生的原因。
章明惠盯著窗外枝繁葉茂的老樹。
十年前,這顆老樹就在了。
十年前,這家醫院的規模可不到現在的十分之一吧,現在光是住院部就有三棟樓了。
時代在變。
她到底老了。
兒大不由娘。
“克夫。”
章明惠聽見自己的歎息。
“人家算命大師說,那個是個克夫的掃把星,誰娶誰倒黴!”
章明惠轉過身,眼神憤怒悲傷地看著兒子,一字一頓,“克夫克子!天煞孤星!”
謝淮墨難以置信地望著章明惠,“因為這個?”
他媽以前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克夫的掃把星,就是令他和淺淺分離這麼多年的根本原因?!
“嗬,哈哈哈!”
“嗬,哈哈哈!”
謝淮墨邊笑邊點頭,邊歎息,眼底,一片悲涼。
“阿墨……”章明惠愣住了,不明白兒子怎麼是這種反應。
謝淮墨吸了下冒火的鼻子,露出嘲弄的笑容,“這位算命大師,是何方神聖?我去會會他!真巧啊,多年之前,也有一位算命大師,誇您兒子和彤彤他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還說什麼得女為鳳,得子成龍,夫慧女善,家中基業,百年長青。”
謝淮墨猩紅了眼睛,近乎咬牙切齒地將當年路過某個算命攤子,對方說的這些話,背給章明惠聽。
其實,他對這種封建迷信是不屑一顧的。
架不住女人耳根子軟。
當年的那個女孩被算命先生誇得見牙不見眼,生拉硬拽著他,湊到攤子前,厚著臉皮讓那少了隻眼睛的半仙再說一遍,她好錄下來。
錄下來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