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怡抬起頭,咬著牙,用力地忍住湧到眼眶的淚水。
“唐小姐,我查了行車記錄儀,發現阿墨將徐若施送回家後,直接去了碧海花園。”
唐淺怡的心口發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唐小姐,當年你不告而別,如今就算要讓阿墨死心,至少也告訴他,七年前,你離開的原因吧!”
怎麼告訴他?
難道要她這樣說,“你媽為了你的前途,當眾要向我下跪,要我可憐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要妨礙你的前途?”
還是告訴他,“你心李這位和你相依為命,起早貪黑擺攤的好媽媽,將我們一家人罵得豬狗不如,全小區的人都知道唐家的小女兒還在上大學呢,就和人同居了,丟死個人了!”
還是告訴他,“我愛你,這就是我七年前離開你的根本原因!”
唐淺怡深吸口氣,很用力地把眼淚憋回去。
她不是彤彤。
彤彤跌倒了,受傷了,看看周圍沒有人,就不哭,若是有人,便張著嘴——“哇”地一聲嗷嚎大哭,每次都能從哥哥那裏得到好吃的。
她是大人,受傷了,想哭,應該躲起來哭。
“沈先生,不論如何,這些都是我和謝淮墨之間的感情私事,與旁人無關。恕我無可奉告。現在呢,我有了固定的交往對象。謝淮墨也有了未婚妻。他現在生病了,您應該叫他的未婚妻,當然,也可以叫他的紅顏知己。再見。”
“淮墨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醫生沒辦法,才建議我把你找過來。”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唐淺怡腳步微頓。
“反正我無能為力。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你,愛救不救!”
話音未落,沈峰已經如一陣龍卷風,氣呼呼地從唐淺怡身旁刮過去了,還順帶地關上了門。
房間裏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靜得天地之間,仿佛隻有她的呼吸聲,唐淺怡緩慢地轉身,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那個正掛著吊水的男人。
她怔怔地看著,邁不開腿,好像中間隔了一道星漢金河。
不知過了多久,唐淺怡再歎口氣,走向衛生間。
不多時,她端了一盆水出來,毛巾打濕,再擰幹,輕輕地擦拭男人的臉龐,估計是生病的關係,平時白皙有光澤的皮膚,變得暗黃,兩頰潮紅,嘴唇已經因為幹裂,起了硬皮,唇色很深,不再是當年那種讓她羨慕嫉妒恨的玫粉色。
唐淺怡失神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心髒一抽一抽地疼痛起來。
謝淮墨也會這樣的憔悴狼狽嗎?
縱使如此狼狽,卻讓人我見猶憐。
他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啊!
將毛巾搭在麵盆邊沿,放回衛生間,唐淺怡打量病房,這應該是這家醫院最好的病房了,有衛生間,有廚房,甚至配備一個小的會客廳,生活用品之類的,更是一應俱全。
她倒了杯水,取了根棉簽,沾著溫水,細細地濕潤男人幹涸的唇瓣。
這時,謝淮墨就跟突然過電似的,打了個寒顫,把唐淺怡嚇了一跳!
“淺淺,淺淺,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