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墨剛剛一走進來,就察覺了彤彤對章明惠的害怕,所以,他特意坐在了彤彤對麵。
“彤彤,你喜歡吃什麼?謝叔叔請客。”
“不必了。”唐淺怡冷淡直白地回絕。
彤彤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筆直地看了謝淮墨幾秒,氣呼呼地別開臉,眼眶泛紅,大顆大顆的眼淚像露珠一樣吧嗒吧嗒地滴落。
彤彤擰著身子,側對著謝淮墨和章明惠,正好讓他們母子都看到小姑娘圓滾滾的後腦勺上被醫生剃掉了一塊呈橢圓形的頭發。
謝淮墨心裏泛起鑽心的疼痛,臉上浮現一絲狼狽,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無法開口解釋的難堪和自責。
近年來,他媽的一些作風和做法,他已經完全無法苟同。可,她是自己的母親,每件事的出發點都是為兒子好,前半生又過得很辛苦,所以,很多時候,隻要她不太過分,他都裝作眼不見為淨。
謝淮墨做主,點了店裏的招牌茶點。
等服務生將東西送過來,關好門後,唐淺怡這才從包包裏取出一隻U盤,放在桌麵前。
“章女士,這是您撞倒彤彤的監控錄像。根據錄像顯示,彤彤當時就站在我身邊,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到處亂跑。反而是您一邊走路,一邊轉著圈亂看,不走直線,才將我們彤彤給帶倒了。”
唐淺怡目光沉靜地看著章明惠,語調舒緩,態度不卑不亢地陳述。
“行了行了行了!說這麼多廢話,不就是要錢嗎?”章明惠心虛地大聲嚷嚷。
唐淺怡捂住彤彤的耳朵,皺了皺眉,聲音也冷了,“我是心平氣和地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您何必如此激動?”
“你往我身上潑髒水,還要我笑臉相迎?這是把別人當傻子呢!”章明惠氣呼呼地扭頭,瞪著自己的兒子,“阿墨,是不是她說什麼,你都相信?”
謝淮墨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沉默不語。
章明惠的臉麵頓時有些掛不住,鄙夷地打量坐在唐淺怡身旁的小女孩,“人不是好好的嗎?明擺著想訛我們的錢!隨便掏出來一個U盤,就說是商場監控錄像?你當我們阿墨是傻子啊!”
唐淺怡呼出口氣,忍住自己即將噴發的暴脾氣。
“U盤裏拷貝的監控錄像,我這裏還有備份。這一份是彤彤受傷的檢查報告和費用單子。對了,因為彤彤對國產的破傷風針過敏,我們去了另外一家醫院打了進口的,兩家醫院開出的所有單子複印件都在這裏。”
章明惠臉色鐵青地怒視對麵不驕不躁的女孩子,眼神越來越慌亂。
唐淺怡歪頭對彤彤笑了笑。
彤彤也笑了笑,胖嘟嘟的小手將謝淮墨給她點的那份東西,輕輕地推到對麵。
謝淮墨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一口一口地抿茶。
“章女士,謝總,咱們也算是熟人了,所以,我還是希望這件事咱們能私底下和平解決。”唐淺怡的眼睛彎成月牙,瞳仁黑亮,水光閃爍,瀲灩生輝。“一,章女士您本人支付清單的費用。二,您必須向彤彤道歉。隻要彤彤接受,這件事,我們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