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漕邑請封多波瀾(1 / 2)

施人吉與部下數人,穿過淪陷的敵占區,小心翼翼往漕邑行去。衛國雖危,但終有複起的一天,這就是施人吉熟知曆史的優勢,更何況如今河北之地多為狄人蠻夷所控,晉中之地也是半數在狄人手中。

河北地之狄人體長,又名長狄部,晉中地之狄人尚赤,又名赤狄部。瞍瞞屢次大勝後分封牧場,甲氏部占了原邢國之地,留籲部占了衛國西麵半壁,又攻滅共、雍兩小國,逼近周室。長狄部則占衛國東麵半壁,隻給衛國留下邊邑區區數地,在宋、曹二國保護下殘喘。

如今施人吉的黑山軍四麵皆是狄人勢力,故而想要趁此時衛國勢弱,加以援手,交好於它,未來也能得一臂助。其次也是為自己求一個正統出身,能讓他在周禮之下不至於被華夏諸國視為群盜匪類。一旦被打上這樣的標簽,那就別指望能招攬到什麼人才了,畢竟此時受過教育的都是士族、公族,有著貴族的尊嚴,可不會輕易投靠盜匪。

所以施人吉此行的明確目的是向衛文公討得一個“大夫”的出身,隻有做了大夫才能名正言順的有自己的封邑領地,才能招攬家臣賞賜爵位,才能擠入華夏諸國真正的上層社會。

為討好衛國新君衛文公姬毀,施人吉早前曾派人進獻過一批青銅器皿,部分是從狄人手中繳獲的,部分是攻破湯陰邑所得,為的就是讓新君的繼位大典不至於太過寒酸。如今有前番的進獻之功,也算在國君麵前留下了好印象,這才有了這次的麵君。

當然了,若是能求得周天子的冊封,那無疑是更權威的,然而若無拯救周室這樣的大功,憑施人吉的施姓,殷民七族之一的身份怕是更無可能的。就連如今的衛文公,別看落魄至此,但施人吉這次的求封還是遭到了某些“老”遺臣們的反對。衛戴公月餘而喪,說來算上新君,這些臣子們可說是輔佐了衛懿公、衛戴公、衛文公三代國君的老臣子了。

《禮記·王製》說:“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卿相當於上大夫,所以衛國大夫的定額為八人,其中三人為上卿,五人為下大夫,合計大夫共八人。而天子則是六卿,二十七大夫,周人對於官員的安排有明確的等級、職責和定員。

如今衛文公身邊的臣子們損失慘重,上卿隻有兩位,就是石祁子、寧速二人,而當年施人吉和張丘二人的封君孔嬰齊大夫本是很有希望更進一步登上卿位的,可惜已經亡於朝歌突圍戰事。

大夫也隻有三位,其中一位還是施人吉的老朋友,張丘。別說這小子還真有一把子運氣,當初救援朝歌的三十幾人隻活下來三人,而他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在戰場上救了國君姬申,憑著這樣的功勞,不僅被收為天子的直臣,還被前任國君衛戴公封為大夫之爵。

在漕邑的簡易廬舍之中,施人吉及其親信隨從孔捷、狐勇二人覲見了衛國的新君衛文公。隻見上首主位上,衛文公布衣帛冠,衣著極為簡樸,身上還有部分喪服未除,下首的諸位臣子也大多如此打扮,眾人如今還在喪期,臉上多有戚戚之色。

“下臣施人吉參見國君。”

“參見國君。”三人行了大禮,衛文公賜其三人入座。

“不知禮數的野人,既是已故孔嬰齊大夫的家臣,怎可對著國君自稱下臣。”剛一見禮,立馬有人跳出來給其難堪,施人吉抬頭一看,乃是上大夫寧速一方的親信出言譏笑。

之前探子已經將漕邑這些時日的情況一一打探清楚,彙報給了施人吉,故而他心中對敵友之人已經大致有數。其實早在今天麵見國君之前,他已經帶著厚禮一一拜訪過幾位大夫了,為的就是讓他獲封這件事能更加順利。幾位大夫中,有人收了他的禮,有人則將他趕出門外羞辱一番,有人選擇避而不見。

避而不見的是張丘,兩人自淇門邑分道揚鑣之後,因理念差異,裂縫一直未曾愈合。將他趕出門外的是寧速,他看到施人吉進獻的青銅器皿中有不少很是眼熟,再詳細打聽一番,因而知曉了湯陰邑之事,自然關係惡化。收禮的則是另外幾位未曾有什麼交集的大夫,畢竟這些大夫們如今家業俱喪,生活也是困苦。

“區區失言,何必大題小做。人吉之前進獻許多青銅器皿,使孤的繼位大典不至於太過寒酸,也算大功一件。”衛文公說道,頗為親切。

“國君,我正要稟報此事,施人吉前番進貢物品中多有賊贓,不少更是從寧速大夫的封邑湯陰掠奪而來。”寧速的親信共華大夫說道。

“當時狄人進犯朝歌,施人吉所部不但不見來救,反而是同室操戈,對本國城邑下手,利用詭計打破城池、殺戮守軍。之後更是在城內燒殺搶掠,其所作所為絲毫不亞於凶殘的狄人,還請國君將其治罪查辦。”

“哦,竟是如此,施人吉,共大夫所言可是屬實?”衛文公臉色變得嚴肅,大敵當前,反而對著本國城池下手,實比強盜更為可惡,可謂國賊也。又問:“寧大夫,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