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癘風之患(1 / 2)

依舊是成片的茅草屋子,屋前屋後插著經日曬雨淋而發白的木頭籬笆。這正是鳳清顏初來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村子。

此時正是晌午,該是每家炊煙嫋嫋生火做飯的時間,然而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在刺目陽光的照射下,村子安靜得詭異。

行走在村子中,鳳清顏暗暗留意,發現從那些緊閉的門窗中穿透出的視線盡數投在他們三人身上,帶著憎惡、帶著懼怕,詭異而沉重的氣氛在這裏蔓延開來。

被這些目光這般看著,陌菱臉色越來越臭,要不是看著自家小姐臉色凝重,她早衝進門去把那些窺視的人揪出來了。

走在前麵的鳳清顏忽然頓住腳步,抬眼看了看身邊的大樹,忽然往旁邊一座茅屋而去。

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驟然增多,鳳清顏微微一頓,推門走了進去。

許是門窗久未開啟,鳳清顏剛一開門便有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她環視一周,目光頓在了那張破舊的木上。

瘦得不成人形的女子雙眼緊閉,僵直的躺在濕冷的被褥之中,手邊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趴著,麵色潮紅,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麼,看起來意識已經不清醒了。

“陌菱!”喊了一聲,鳳清顏疾步走到母子兩人身邊,卻並不伸手去扶那孩子,隻細細的察看。

聽到喚聲的陌菱放下老禦醫,匆匆跑了進來,看見鳳清顏凝重的神情腳步一頓,遲疑的喚道:“小姐?”

“把門板卸了,把他們母子倆抬出去!記住,不要碰到他們的身體!”她沉聲道。

陌菱匆匆掃了那對母子一眼,趕緊照做。亮光閃過,一條水凝聚成的鞭子出現在她手中。將母子倆纏卷到門板上後,鳳清顏幫著將人抬了出去。

先前在屋中光線暗,陌菱並沒有看清母子兩個的情況,此時在陽光底下看清兩人的狀況,她倒吸一口涼氣。

孩子麵色潮紅,嘴裏說著胡話,與其母親抓著的手手背上有大塊皮膚呈現棕黃色,已經開始潰爛。而其母身上則更是駭人,她的眉睫脫落大半,麵部潰爛的皮膚呈現灰褐色,那形狀就像是一隻展開翅膀的蝙蝠,而她身上凡是裸露出來的皮膚,無一不是潰爛不見原色,或是蛇行狀的紅色,或是帶狀的枯黃色。肌膚一圈圈的潰爛,邊緣模糊,看起來甚是駭人。

老禦醫見到兩人的症狀悚然一驚,失聲道:“怎麼會這麼嚴重?”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鳳清顏蹲在兩人身邊仔細察看半晌,忽而對老禦醫道:“王老,把你帶的藥材全數拿出來。”

這一路來老禦醫有心考驗鳳清顏的醫術,卻發現這個清冷的年輕女子醫術甚至高於自己,是以聽得她的吩咐,他一點也不遲疑的將包袱裏的藥材盡數拿了出來。

看著鳳清顏挑挑揀揀的取出幾樣藥材,老禦醫忍著心中的驚喜,怕打擾她似的輕聲問道:“鳳姑娘,這疫病可是有救?”

皺著眉看著手中的藥材,她凝聲道:“這是癘風。”

說完不理會老禦醫疑惑的神色,取出自製的炭筆就著撕下碎布快速的寫著什麼。

“王老,這是治這病的方子,我讓陌菱帶你去後麵的深山中采集這些草藥,能采多少就采多少。快去快回!”說著將碎布往陌菱懷中一塞,便抓著那幾味藥材進了母子倆的屋子。

救人要緊,盡管心中滿腹疑問,老禦醫還是乖乖的讓陌菱背著朝背後的深山掠去。

村中其他村民見到幾人的動作,忽而收起了先前那些憎惡懼怕的眼神,竊竊私語起來。不多時,一間屋子開了門,走出個正值壯年的男子。

然而這個男子亦是滿麵潰爛,不止眉睫,就連頭發也脫落了許多。

隻見他一出門便往著鳳清顏所在之處飛奔而來,眼中神色似喜似悲。

這時鳳清顏正端了爐子在井邊為那孩子熬去傷寒的藥,見到男子朝著自己奔過來,立即出聲:“在旁邊候著!”

許是鳳清顏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威嚴,男子不自覺的就站到了大樹底下,眼巴巴的看著清冷女子熬好藥給孩子喂下。

待陌菱與老禦醫回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麵。

鳳清顏掃了兩人一眼,將采回來的藥分好量讓陌菱去熬,這才轉向老禦醫。

“你說的疫病,可是這兩人的症狀?”

老禦醫連連點頭,又道:“更有嚴重者肢體麻木,或是手腳畸形。”

鳳清顏側身看了眼樹下等候的男子,那男子立即奔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