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白皙的手劃過琴弦,流出悅耳的琴音,頓時讓人們安靜下來,全部定定的看著她。
方才她一直背對著台下站著,幾乎沒有人看清她的容貌。此時她靜坐在琴案前,隻用一根碧青色發帶捆住黑綢緞般的長發,垂下幾縷隨著晚風輕拂蕩漾,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襯得她清麗絕俗的容顏愈發動人,引得台下男子幾乎看癡了,就連許多女子亦是眼含讚賞。
她一根根撥弄著琴弦,漫不經心似的,慵懶隨性,人們隻道她是在思索要彈奏的曲目,卻不知她是在試音。真正懂琴的人自然是看得出來的,而俞含雁勉強算得上一位。她看著鳳清顏的動作臉色越來越難看,剛剛的誌得意滿這時也消失無蹤了。
輕攏慢撚抹複挑,琴聲行雲流水般從她指間傾瀉而出,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鬆明快。
人們像是見到了一片綠意萌發的大地,草色青青、綠柳迎風、百花爭豔、鳥鳴婉轉,引人入勝,如癡如醉。
俞含雁似乎看見了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欣欣向榮的初春美景,一時也陶醉其中。
一曲陽春白雪被演繹得淋漓盡致,等鳳清顏停下彈奏,嫋嫋餘音仍舊回蕩在耳邊似的,湖邊擂台這一片天地寂靜無聲,人們沉浸在琴聲營造的美景中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之後,台下稀疏的掌聲響起,漸漸地擴大開來響徹天地,男子女子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愉悅。
被掌聲驚醒,反應過來自己被鳳清顏的琴聲所吸引的俞含雁臉色鐵青,驀地從座位上站起,惡狠狠地瞪著十位齊齊鼓掌的公正人:“人都死了嗎?趕緊給我宣布結果!”
雖然鳳清顏的彈奏博得滿堂喝彩,但俞含雁仗著自己是丞相千金,想著自己稍微給幾個公證人施點壓力,鳳清顏怎麼都隻有輸的分。
鳳清顏早已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也不點破,任由她去了。
被俞含雁這麼一嗓子吼出來,不管台上台下都倏然靜了下來,盡管不少人對她蠻不講理的舉動心有厭惡,但更多人關心的是公布出來的結果。盡管他們心底都明白鳳清顏是真正能夠勝出的那一個,可俞含雁畢竟是丞相千金,台上公證人中有幾個都是官家公子小姐,說不得迫於俞丞相在朝堂上的地位而不敢得罪俞含雁,所以眾人才會對這最後結果如此上心。
十個男女湊在一處小聲商議後,一名看起來地位稍高的男子站起身宣布了結果。
“俞小姐所奏高山流水意境高雅且琴技了得,故而我十人全部通過。”
聽到這裏的俞含雁頓時得意洋洋,衝著鳳清顏嗤笑一聲就要開口,然不等她的話說出來,臉上的笑容就已經僵住了。
“鳳東家的陽春白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鬆明快,正是應了今日祈願節的景,是以我十人仍是給出全部通過。俞小姐與鳳東家琴技不分伯仲,我們無法做出評判,請見諒。”男子決口不提鳳清顏琴技如何,宣布過結果的男子就要和幾個同伴下台,卻被俞含雁尖銳的聲音喝住。
“她不過是取巧而已,怎可與我相提並論!你們重新評判!”
她話音一落,台下頓時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多數是在抒發對俞含雁的不滿。畢竟在場者多數是平頭百姓,俞含雁彈奏的高山流水曲高和寡,真正懂得的人並不多,而鳳清顏的陽春白雪清新明快,不但應景,且琴技遠在俞含雁之上,也不怪眾人如此不滿了。
俞含雁聽著下麵眾人的議論,更是火冒三丈,正要發怒讓小廝抓幾個出來敲打敲打,卻聽得有男子含笑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