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鳳清顏才洗漱停當慢悠悠的用過早飯出了房門,朝著偏廳而去。
北野冽這家客棧三樓一層是仿照家宅布置專為他開辟的,尋常人根本不得而入,所以她這一路走來十分清淨。
此時偏廳裏暮景已經坐了好幾個時辰,鳳清顏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桌旁,右手邊擺著一個木匣子,心情頗佳的品著茶,唇邊笑意不斷。見到鳳清顏進來,取出一隻茶杯抬手倒滿七分:“請。”
茶香淡雅,輕啜一口唇齒留香,流轉於喉間。鳳目微微眯起,她摩挲著茶杯外沿:“難怪你枯坐幾個時辰還如此有興致,原來是有這等好茶相伴。”
“此茶名為雲霧,於晨間摘取於深山之中帶露的百年老茶樹,因其終年雲霧繚繞,且味淡雅而飄渺,才得此名。”暮景噙著溫潤的笑,又問道:“鳳姑娘心情可是好些了?”話語之中竟是挾著絲取笑之意。
知曉對方為何會說出這句話,鳳清顏啟唇淡笑:“果然君子如玉,心竅玲瓏,這茶,謝過了。”
暮景連連擺手,自謙道:“這話可是高抬暮景了。”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姑娘可不能謝我,要謝也得謝北野,這可是他專門為你準備的。”
飲茶的動作一頓,鳳清顏斂下心中異樣,但笑不語。
“我來此除昨日與姑娘說的,還有一件要事。”
玄岈取出檀木匣子裏的畫軸,捧到鳳清顏麵前。“先前尊主答應姑娘尋找之人已有了消息,這是那人的畫像,請小姐確認。”
低垂的眼眸猛然抬起,鳳清顏看著近在眼前的畫軸,麵上雖神色未變,但眼裏隱有波動,顯然有些難以自已。她遲疑著,一方麵期許著畫像中人確實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雲姨,一方麵又怕希望落空。
猶豫不過一瞬間,她接過畫軸小心翼翼的打開來。
畫軸一點點展開,漸漸露出畫中女子。雖是四十歲許的年齡,未施脂粉,風韻猶存,黛眉桃花眼,身著桃紅羅裙,神情專注的煮著茶,嘴角含著一抹柔和的笑,整個人看起來柔美婉約。
抓著畫軸的手越收越緊,漸漸地竟泛出青白之色。鳳清顏眼眶微濕,唇邊勾起抹似苦似澀又似喜的笑,口中輕輕喚著:“雲姨……”
這副神情被坐在她對麵的暮景收在眼裏。他神色不變,依舊是含著淺淺笑意柔和的樣子,但一雙琥珀色的眼已然深了些。
“看來她確實是鳳姑娘所尋之人了。”開口的聲音不似之前的清朗,鳳清顏聽出其中不尋常,立即斂了一時激動的情緒。
“可是有什麼問題?”
暮景搖頭苦笑:“姑娘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我東雲國一國之母,掌管東雲皇商的雲皇後。”
雲皇後?鳳清顏想起起初她問北野冽時,他給她看的那畫像,端莊嚴肅、高貴淩然,分明是地位高貴之人。再想他說那句話的表情,分明當時他就已知曉兩人實屬同一人!
“其實北野當時就已知曉姑娘所尋之人為皇後娘娘,但東雲有一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宮妃輕易不得見外人,即使是自己的子嗣,成年後也不能隨意相見,是以他當時並未告訴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竟還有這樣的奇怪的規定。鳳清顏心思回轉,抓住了他話語中想表達的核心:“需要達到什麼條件才能見到她?”
“鳳姑娘果然聰慧過人。”暮景由衷的讚歎,“要想見到皇後娘娘就不得不提一下皇商這個東西。”於是他將皇商的由來發展一一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