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裏間,布置陳設與外間一般無二,一側用潑墨山水畫的屏風隔出一方空間,放置著能容兩人的大浴桶,此時正嫋嫋的冒著熱氣。
褪下衣衫,將武器放在最順手的位置,拿起一旁的沐巾浸濕,鳳清顏一寸寸的擦拭肌膚。這是她自小養成的習慣,家族殘酷的訓練是沒有讓她放鬆的時間的,為了在魔鬼般的訓練中保住自己的小命,需要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她很少泡澡,尤其是這種不能確定身處的環境是否安全的情況下。
鳳清顏很快將身體擦拭幹淨,拿起擺放在旁邊的衣裙,黛眉微微皺起。這東西該怎麼穿?
研究了半晌,鳳清顏終於勉強將衣服穿上。剛從屏風後轉出來,就聽見北野冽敲門的聲音:“鳳姑娘,可以進來嗎?”
“有什麼事嗎?”開了門,鳳清顏看著眼前明顯還沒打理自己一身血汙的北野冽。
因為剛剛沐浴完的原因,眼前的女子黑綢緞般的長發披散著,微微潤濕的部分服帖的貼在白皙細膩的臉上,身著樣式簡單的素白長錦衣,淺青色的腰帶鬆鬆地纏於腰間,外披一件水藍色的紗衣,整個人慵懶中透著清冷,倒叫人移不開視線了。
匆匆一眼掃過,北野冽垂下眼眸掩住其中光芒,遞出手中的膏藥:“你也受了傷,這膏藥效果很好,不會疼也不會留下疤痕。”
接過膏藥,鳳清顏心中有些複雜。有多久了,除了夢中的雲姨,再沒有其他人關心過自己是否受傷是否會疼。雖然知道他可能隻是單純的為了自己救他一命而對自己好,但鳳清顏還是感覺到一股暖流在胸口緩緩流淌過。抬起頭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她真心的道謝:“謝謝你,我很滿意。”到這裏她才對北野冽稍稍卸下一些防備。
將鳳清顏的笑容收在眼中,北野冽頓了頓,還是開了口:“你昨晚為何會救我?”
那笑容一閃而逝,等北野冽發問時鳳清顏已經恢複到平時清冷的樣子。等聽完他的話,她淡淡一笑:“你是想問為何他們影射你是惡人我還要救你吧。”
她讓開身請他進門,接著說:“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名門正派,卻一身夜行衣暗中潛伏眾多人手以多欺少。正惡是在人心之中的,言行不一的偽君子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而且……”茶水徐徐傾入杯中,茶香嫋嫋升起,鳳清顏遞給他:“你值得我去救。”從各方麵來說,救了他對自己都很有利。
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漆黑的眼睛鎖著悠然品茗的鳳清顏,北野冽默不作聲,抬起茶杯就著飲茶的動作掩住了嘴角那抹狂放的笑。
房內一時沉寂無聲,兩人靜靜地品完杯中的茶,北野冽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