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黑暗世界的王者和執行官,會在這麼一個破舊的小巷子裏,喝著劣質的啤酒,吃著腥臊的烤羊肉,聽著那些底層小人物粗噶低俗的嗓音,推心置腹的交談著。
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呢,會不會比美國總統和基地組織的頭目坐在一起談話更加不可思議。
但是這樣的事情就這麼,不經意間,沒有一絲征兆的發生了,目前而言,談話的內容雖然空泛,但是並不是沒趣,至少,對陳黛兒而言,如若她要傾訴的話,除了大教皇之外,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對象了。
她這一生中經曆了很多事,好的,壞的,光明的,黑暗的,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有著教廷的影子在裏麵。
她無法將這一麵剖開展示在利墨染的麵前,那麼,便隻能用另外一種方式,用發泄的方式,一次性的,將這種傾訴當垃圾一樣的傾倒出去。
心情不錯的大教皇此刻正是扮演了一個垃圾桶的角色,自然,因為他的安靜,因為他嘴角的那抹淡淡的微笑,這對詭異的組合,在很多時候,又是無比和諧的。
擺在桌子上的啤酒一瓶一瓶的空了,夜色也漸漸變得深了,小巷裏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話還沒說完,出手闊綽的客人總是很得老板喜歡的,盡管這個時間點已經到了收攤的時間,但是老板一家子還是很自覺的坐在一旁打瞌睡沒有過來打擾。
此時,就聽陳黛兒道,“結婚不是戀愛,沒有結過婚的人,永遠都想象不出家庭對於個人的重要性。”
這是一個被重複了幾次的話題,看的出來大教皇也愛聽,他也從幾個側麵,對這個話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見解,此時聽他道,“那麼,如果配偶一方出現意外離開人世,這個家庭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陳黛兒深吸了一口氣,道,“一方麵,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二個方麵,如果真的不幸出現這樣的意外,我一定會找出那個製造意外的混蛋,將他一刀一刀的殺死,然後,一個人孤老終生。”
“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命題。”陳黛兒咕嚕一聲喝了一口酒,她差不多喝了二十瓶了,但是意外的是,喝的越多,除了臉頰上有著一抹淡淡的紅暈之外,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明亮了,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清醒。
大教皇拿酒瓶子的手微微一頓,不過是一秒鍾的事情,隨之他拿起酒瓶,灌了自己一口酒,苦笑道,“如此說來,做你的男人真的很幸福。”
淺不可聞的一聲輕歎,他站了起來,對陳黛兒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陳黛兒也幹脆,迅速站了起來,已經提前結過賬了,隨時都能離開。
老板看到桌子底下堆積如山的酒瓶,眼神有點發暈,之前因為陳黛兒漂亮的緣故,他在旁邊偷偷看了很多眼,每一次都看到陳黛兒在灌酒,因此他本以為陳黛兒喝了很多,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大教皇不顯山不露水的,才是真正的喝的多。
在他的座位底下,椅子邊上,一眼看過去全部是酒瓶,粗略看一眼,絕對不少於三十個。
“年輕真好啊。”老板感歎了一聲。
這個晚上兩個人回到了的實驗室,陳黛兒直接回屬於自己的房間睡覺,在她轉身的時候,大教皇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是有話要說,但是看到陳黛兒走的越來越快了,那話,自然是沒有說出來。
陳黛兒回到房間裏洗了把臉,無聲無息的一聲苦笑,今晚的對話,看似無所指,但是其實,已經是在跟大教皇攤牌了吧。
他會怎麼想呢?
會強行將自己和利墨染留下還是任由自己離開?這是一個未知數,所以目前看來,雖然交易已經完成,但是始終還是沒辦法真正保證自己的自由以及利墨染的安全。
頭疼的問題啊。
大教皇回到房間之後隨手從酒架子上拿了一瓶紅酒,打開蓋子大口喝了兩口,今晚喝了很多酒,他沒醉,陳黛兒也沒醉。所以,他深信,自己的一些細微的動作陳黛兒是有看到的,譬如,自己喝了那麼多的酒,譬如,自己多番暗示利墨染的存在對兩個人關係的影響,譬如,自己想要一個家。
可是,陳黛兒的反應,注定是讓他失望的。
她愛利墨染,那眼神那神情那動作是絕對騙不了人的,騙術再高超的騙子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至死不渝的愛嗎?
大教皇忽然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何,身體裏好似住著一隻魔鬼一般,他忽然很想試一試,如果利墨染死了,陳黛兒會有什麼反應,她會不會沒有絲毫猶豫的朝他開槍,一槍打爆他的腦袋替利墨染報仇。
偏執的想法總是容易挑起人內心陰暗麵的一些情緒,這個想法一經從腦海裏冒出來,就再也抑製不住。
大教皇幾近瘋狂的將一瓶紅酒喝完,然後推門走了出去……他的手裏,拿著一把左輪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