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後,輪胎抓地的爆裂聲響起,隔著大約一米的距離,雪鐵龍並靠著奔馳車停下。
雪鐵龍的車頭燈在這一刻熄滅,車子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加速了車子的燃燒壽命,在這一刻,雪鐵龍的大部分零部件都被燒壞,壽終正寢。
彼此的車窗都是放下的,一米的距離很短,一眼就發現了彼此,陳黛兒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心想果然是他,而冰山也跟著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頭皮上的牡丹刺青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的放大,有一種極致的妖嬈美感。
“好久不見。”陳黛兒道,用的也是英語。
“是的,我的老朋友。”冰山淡淡的點了點頭,車子猛然發動,車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撞向了旁邊的奧迪車,奧迪車的車門一瞬間加速凹陷,死死的將利天雲給卡住了,肋骨斷了幾根,非人的疼痛立時將利天雲折磨的昏死過去,而後,冰山打開車門,朝陳黛兒這邊走了過來,他攤了攤手,有些抱歉的道,“我想這樣子或許更方便點。”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人,某些身份是見不得光的,陳黛兒不置可否,卻還是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道,“你什麼喜歡聽取過別人的意見了?我還以為今晚會有例外。”
“你也不是一個善於聽取別人意見的人。”冰山哈哈大笑,兩個人的目光相對,卻並不銳利,就像是兩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在敘舊聊天,不過,在這樣的一個夜晚,總歸是有些詭異的。
陳黛兒不想將自己置於被動的位置,也是打開車門下車,兩個人在高速公路上麵對麵,有打量,也有試探,公路上隻剩下一個車道,不過因為冰山故意將車子的車燈打開的緣故,車禍之類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往來的車主們小心翼翼的控製速度從這裏經過,無一例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要往這邊看上一眼。
有風在吹,入秋之後的夜晚比夏日要涼爽一些,穿著單薄衣裳的陳黛兒感覺到有點涼,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冰山給人帶來的壓力,冷麵修羅王,終究不是一個傳說,盡管有些神話的意味了。
“跟我走。”有一會,陳黛兒才道,說著,她跨過高速公路上的護欄,快速往旁邊的一座不高的山坡走去。
冰山聳了聳肩,跟上,接下來不可避免會有一場惡戰,如果曝光在世人的眼中,未免有些驚世駭俗,雖然他本人並不在乎這些,但是這是在中國,古老而神秘的國度,一切小心行事總是要好的。
一開始是陳黛兒在前麵領路,但是隨著陳黛兒的速度越來越快,冰山為了跟上她,隻得提速,一來二去,兩個人開始奔跑起來,速度極快,人影在灌木叢中稍縱即逝,但是這並不是奔跑,而是為了掌握生存的主動權的角逐,是遊戲,卻充滿血腥。
兩千來米的路程很快就走完,陳黛兒踏上山坡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冰山一路肆無忌憚的跟著,很輕鬆,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這表示著他很自信。
陳黛兒轉身,伸手擦了擦眼睛,苦笑著望了望天,天空中明月皎潔,繁星滿天,真的是很好的夜晚。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的對手不是你。”陳黛兒苦笑道。
冰山離她的距離不超過五米,也笑了笑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說起來,盡管再驕傲再自負,有一點我還是必須承認,我不過是一把殺人的刀而已。”頓了頓,他接著道,“當然,你也是。”
最後的三個字,故意放慢了語速,但是咬字卻極為清晰,似乎是在提醒陳黛兒,讓她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似乎在提醒自己,殺人的工具是沒有感情的,所以不存在手下留情之說。
陳黛兒歎了口氣,道,“我有聽說過一句話,有人說,人這種東西,從出生那一刻就背負了枷鎖,注定了一生,這話我原本是不想承認的,但是現在看來,卻不得不去麵對這個無奈的現實。”
冰山眉頭微微一皺,“所以你很不甘心?”
陳黛兒點了點頭道,“人嗎,雖然渺小,但是總是會有著一些天真幼稚的理想和抱負的,盡管那和命運本身比較起來並不現實,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種與生俱來的本能,一直都影響到我們的本身。”
冰山笑了笑,“很有意思的言論,聽起來你不像是一個殺手,倒像是一個虛偽的政客,或者說像是一個神棍,當然,這些都沒辦法迷惑我。”
“哦,是嗎?”陳黛兒眨了眨眼,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和命運相抗爭?要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這或許是一句誇讚,但是冰山還是很認真的搖了搖頭,“我能力不夠。”
“你試過了?”
“試過。”冰山沉吟著道,“在我看來,殺你,比起抗爭命運,簡單許多,也有趣許多。”
聽到這句話,陳黛兒就嗬嗬笑了起來,笑聲很大,聽起來有點傻,“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但是這就是現實。”
“可是這不是命,而且,我也不相信命運之類的東西,如你所說,那是神棍用來愚弄世界的戲碼而已。”陳黛兒道。
“但是你已經沒了更好的選擇,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麵前,你隻有殺了我,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冰山不為所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