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燁依舊笑意淡淡,他手上的傷不輕,方才被箭射中時又用了真力,血滴滴溚溚滾落,在夜色中刺著沈亢的眼。

她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漢泰達果然還是最在意他的身世問題,司徒燁不過一句話,他便想到了身世上去。

她提刀過來,冷笑道:“漢人怎麼了?你們現在還不如漢人,躲在這裏不敢露頭,錚嚴烈在京城中連世子之位都丟了,還不是要求皇帝?”

漢泰達眸子一眯,冷銳的光頓時迸出來,盯住沈亢說道:“看得出來,你算是個人物,這些人是你帶來的吧?來幹什麼?憑你們這幾個人也想偷襲?實話告訴你們,早就防著你們呢!”

他忽然一揮手,那像是一個下令的姿勢,沈亢的心頭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她緊緊握著刀柄,盯著漢泰達的一舉一動。

這家夥陰冷的很,又極其的自卑自負,他揮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漢泰達的臉上泛起陰冷的笑意,“你們不就是從這山壁上爬下來的嗎?如果我下令往這山壁上潑上毒,你說,你們會怎麼樣?”

沈亢暗罵了一聲,真是夠卑鄙,她大笑一聲道:“那也要拉上你賠葬!”

“是嗎?”漢泰達不以為然,“那就要看你能在這毒藥麵前保持多長時間的清醒了!”

他的話音剛一落,忽然聽到山壁之上有人冷聲說道:“你打的好算盤。”

眾人一愣,漢泰達一驚。

沈亢的呼吸一緊,鼻子微微冒出酸意,她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容卿身穿玄色長袍,腰係黑色絲絛,從山壁之上快速飄落,他的目光沉冷,這裏的血腥氣讓他心中的火氣更盛。

他的目光快速在沈亢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確認她沒事,這才又看向漢泰達,手中的長劍一指,冷氣森然。

“你是誰?”漢泰達看出眼前的男子氣質不一般,不禁眯了眼睛問道。

“殺你的人。”容卿一字一字道。

漢泰達朗聲一笑,把手中的弓扔在一邊,從腰間抽出大刀,“那就試試吧。”

容卿手中的長劍一擺,如同一條靈巧的蛇,劍光流動如彩虹,光芒瞬間籠罩了漢泰達,漢泰達也不示弱,他手中的大刀力量很沉,舞動起來更是力道如千鈞,若是輕巧的武器碰上它,一定會被它碰飛不可。

忽然,兩人還未湊到一起比試,隻聽“嗡!”的一聲響。

像是雨點一般,卻比雨點淩厲,帶著淩厲和殺氣,決然的奔向漢泰達。

“哧!”

數不清有多少鐵器入肉的聲音,很輕微,但是卻讓人聽得心驚。

漢泰達隻覺得自己的身上很多地方一刺一痛,像是針尖一般的鋒芒刺入肌骨,血脈被刺破,順著那些小小的孔慢慢的滲出血來。

他慢慢的垂下頭去,看到自己的身子像篩子一般,無數的血孔中流出的血濕透了衣衫,他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你偷襲我,我放暗器傷你,我們扯平了。”

扯平了?

漢泰達覺得自己真是陰溝裏翻了船,萬萬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命葬於此,腦海慢慢的混沌起來,像是有無數的聲音響過,又有無數的聲音遠去。

沈亢看了看愣在那裏的容卿,心中又酸又暖,“你怎麼來了?”

“料定你不會乖乖的聽話,本來想著明日再讓周州的兵士包圍這裏,發出給你的信我便啟程了去了周州,還好來得及。”容卿低聲說著,看著她一身的血,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和疼痛。

沈亢此時無暇顧及他的心情,急忙問道:“你有沒有帶創傷藥?”

容卿掏出一個瓶子,扔給他身邊的一個黑衣人,“去給世子上藥。”

“是。”

司徒燁把袖子撕開,露出精致的手臂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黑衣人手腳麻利,動作飛快,看得出來包紮傷口熟練,那隻箭好在沒有毒,順利的拔出又上了藥包紮上,很快便止了痛。

饒是如此,司徒燁的臉色也是慘白一片,額角的發被汗水濕透,貼在臉上,沈亢微微閉了眼睛,壓下心頭的愧疚,轉身對從上麵下來的李亮等人說道:“好好照顧他。你們先回去,和其它的隊伍會合,我要晚一會兒。”

“是。”

司徒燁對著她和容卿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隨著李亮等人走了。

沈亢看著容卿沉冷的臉,知道這家夥這次是真的不高興了,她有些心虛,轉眼又看到在一旁的維多利亞,頓時又來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