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的耳環,成色很好,在暗夜中如同獸眼,閃著幽冷的光。
“沈亢,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皇後恨不能大笑三聲,她的手指緊緊相握,心中是努力壓製住的興奮和激動。
隻要東西搜出來,就證實那小太監說的話是真話。
“不過是對耳環,”沈亢慢慢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坐下,“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皇後傲然一笑,“你說能說明什麼?方才太監的指證你也聽到了,這東西就是你和情貴妃的信物!”
“如何能證明這東西就是情貴妃的?”沈亢反問道:“天下有紅寶石耳環的女人何止千萬,憑什麼說明這東西就是情貴妃的?”
“好啊……”皇後看著沈亢那毫不在意的模樣,恨不能捅死她,手心緊緊握了握,紅寶石的耳環硌著她的掌心,再鬆開時,她輕輕捏起那對耳環說道:“沈將軍,你有所不知吧?這對紅寶石耳環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的。”
她的唇邊慢慢綻放出陰冷的笑意,紅寶石的光芒折入她的眼底,似被那光芒染紅,“如果本宮沒有看錯的話,這是出自京城有名的翡翠樓的紅寶石耳環,這樣的好成色,一年也沒有幾對,這一對還是情貴妃剛入宮那一年,太後賞給情貴妃的。”
她說罷,眼角微微一挑,眼角迸出兩道寒光,“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拿來給沈將軍做定情信物,本宮瞧著,情貴妃對沈將軍倒是情深意重,連這麼貴重的東西……”
她說著,手指慢慢摩挲著那對耳環,忽然手指下摸到了什麼,她的話也隨之一頓。
她慢慢的低下頭去,看著那一處本該光滑的地方,卻發現那裏似乎刻了一個小小的字,她的心頭一喜,原來沒有注意,這下子倒是鐵證如山了。
皇後心中底氣更足,把其中的一隻耳環扔到沈亢身上,“沈亢!你好好的看看,你沒有想到吧?翡翠樓裏還有一個能工巧匠,隻要客人吩咐,他便可以在首飾上刻下姓氏!你瞧瞧!這上麵是什麼!”
沈亢接住那隻耳環,手指尖細細的磨,她似笑非笑,臉上並無驚慌之色,一旁的喬瑞芝眼睛裏露出凶狠得意之色,隻等著沈亢被抓,以此來坐實冷可情的罪過!
皇後被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冷可情這個賤人!枉皇上對她寵愛有加,她竟然如此下賤,與人私通!真真是……”
“皇後娘娘,”沈亢冷聲打斷她的話,眼睛裏寒光似利箭射來,“您身後宮之主,說話是不是應該注意些,如此粗俗的話都能說得出口,才真真是讓皇家蒙羞!”
“你……”皇後臉色鐵青,正欲說什麼,沈亢把那隻耳環托在掌心,臉上的笑意如冬日裏的冰花,“皇後娘娘倒是給了末將一個脫罪洗清嫌疑的好方法!末將身為男子,對於首飾這些東西自然沒有皇後娘娘知道得清楚,若不是皇後娘娘指出來,末將還真是不知道麵對這紅寶石的耳環,如何去為自己辯白。”
皇後聽得一愣,沈亢聲音清晰道:“皇後,你說這上麵有個字,末將也看得不真切,您瞧瞧,那個字是什麼?”
皇後心中一慌,急忙翻手去看,一名宮人把宮燈提過來,她就著燈光仔細的一瞧,那上麵果然有一個字,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喬”字。
她的眼前一黑,腦子裏轟然一響。
沈亢冷笑一聲,“皇後娘娘,看起來,您信那個太監是信錯了,末將所說的才是真話,正是因為有著皇恩浩蕩,末將不敢相忘,把事實坦誠相告,皇後娘娘,您……可有什麼要對末將說的嗎?末將洗耳恭聽。”
皇後所有的話都哽死在咽喉裏,她死死的握住那對耳環,眼睛看著沈亢,漫天的星光和燭光裏,對方的臉色微沉,烏眉飛揚,眉眼間的氣勢華光似九天之上盤旋的巨龍,沉沉的俯視著人間。
她的心突然一抖,猛然覺得,沈亢的氣度風華竟然和容卿有幾分相似,這……怎麼可能?
正在她驚詫的瞬間,忽然遠處的官道之上,亮起無數的火把,整齊的腳步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最前麵的是清脆的馬蹄聲,一隊騎兵頭前領隊,黑色的馬,黑色的騎士服,在黑夜中卻格外震懾人的心魂。
沈亢微眯了眼睛望去,她一眼便看到那些騎士的騎士服上,衣袍角和袖口都繡了銀色的雲紋,沉沉暗夜中似雲浪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