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的孫軍,又看了看微笑著的沈亢,原本以為隻是攻疆人想要通過李振銅來牽製自己,不成想……事情的背後竟然是這樣的。
漠王……李保軍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是老夫糊塗了,老了,眼睛也花了,有時候看人看事竟不清楚了,”他說著,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李振銅的身邊道:“好好的跟著沈將軍,這白頭山會是你的福地,多學些本事,別丟了我們李家的臉。”
“是。”李振銅急忙垂首說道。
沈亢眼睛裏的笑意慢慢的蕩了開去,李保軍轉頭看了看她,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隻是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陽光熱烈,金燦燦的如同一片碎金,軍營中的一切事物和那些年輕的臉,朝氣蓬勃的在這漫天的金色裏,準備迎接一個全新的時代。
而此時的漠王府中,雖然也享受著同樣的陽光,但是卻讓人心頭發冷。
漠王坐在書房裏,看著跪在屋子中間的婉柔和別苑中的一個二等管家,管家死了,即便知道這次前來報信恐怕是凶多吉少,也不能不來。
房間裏還有一具屍首,三個人的呼吸都在這片血腥味裏沉浮,感覺呼吸有些粘稠,讓婉柔和那個二等管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殺戮,眼前有些發暈。
死的人是王府上的門子,昨天夜裏是他值夜,別苑那這出了事,婉柔和二等管家立即前來稟告,門子自作主張,說是王爺已經睡下,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擾到王爺。
今天一早,漠王才得到消息,他一怒之下,親手殺了那個門子。
“這麼說來,”漠王終於慢慢開了口,聲音沉冷如鐵,“你們的手中是沒有一點證據了?”
二等管家不敢說話,他不過就是個陪襯的,婉柔抿了抿嘴唇說道:“王爺,對方出手幹脆利索,依奴家看來,他們一來便是帶著必把人帶走的決心,別苑的那幾十個人……根本不是對手啊。”
漠王眯著眼睛,平時的文雅一絲也無,眼底的怒雲翻湧,似有利刃射出,“沒有招架之力還是根本就沒有招架?”
婉柔低聲說道:“回王爺,沈亢帶來一隊黑衣人之人,他們手中拿著勁弓強弩,沈亢一聲令下,便開弓放箭,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而別苑中的人就算是想招架,也……”
“黑衣人?強弓勁弩?”漠王的眉心跳了跳,這兩個特征讓他的心頭有些不安,難道說……
“回王爺,正是。”婉柔緊張的手心冒汗,她跟隨漠王許久,自然知道這個男人表麵溫柔,實則內心冷血陰毒至極,談笑之間可能就下了殺手。
“奴家看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雖然一言未發,但是沈亢下令之後他們的眼神、動作還是周身的氣勢,無一不是出眾且讓人心驚的,甚至連沈亢帶去的那些穿著普通服飾的人,都不是普通的士兵。”
漠王的眸色更深,似看不見底的深淵,他本來以為跟隨著沈亢去的,不過就是一些白頭山的士兵罷了,或者是他的府兵,如今看起來,這事情的背後,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黑衣人,強弓勁弩,這分明就是黑雲騎的配備,他們平時很少大批人出動一起執行任務,聽婉柔的意思,這一次竟然像是有二三百人之多,實在是不能不讓他心驚。
一個沈亢,自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能量,他絕對相信,此事皇帝已然知情,否則的話,一向桀驁不馴的黑雲騎,怎麼會如此聽話?
漠王心中明白,若真的是黑雲騎,自己別苑中的那些家丁還真的就是白菜對上了彎刀,隻有等著被殺的份兒。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皇帝如此作為,難道是覺察了什麼,要對自己動手了?他擺了擺手,對那個二等管家說道:“你回到別苑中去,叮囑其餘的人,一定要把嘴巴閉嘴些,不準走露一絲風聲。”
“是。”二等管家暗自舒了一口氣,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他匆忙退出了書房,陽光照下來,覺得還是活得的感覺好。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漠王對婉柔說道:“你再去幫本王做一件事,若是想讓人閉緊嘴巴,本王還是要更保險的做法。”
“是。”婉柔立即會意,垂首說道:“婉柔明白。”
婉柔剛剛退了出去,外麵又有腳步聲響,隱約還有喧嘩之聲,漠王的眉頭緊急,心頭的火也不由得加大,隨後,聽到管家在門外道:“王爺,攻疆那位爺來了,非要吵著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