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亢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往外搬東西,她的目光著重在那些貧寒士兵的東西上落了落。
那些富家子的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無非就是家裏送來的一些用具擺設之類,想讓他們住得舒服一些而已,那些東西在沈亢的眼中並不算什麼,她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
她要看的,是那些寒門士兵搬出來的東西,如果有人身邊有一些不符合家庭條件的東西出現,那才叫有意思。
比如,高進。
高進搬出了一張小巧的書桌,書桌的邊緣雕刻了一些精致的花紋,四角上也有包金,主要是這張書桌的材質,沈亢一眼便看出,那是紫檀木。
書桌的一條腿上有一道刮痕,看起來有些紮眼,想必這也是它原來的主人不要它把它送人的原因。
可問題是,是誰送給他的呢?
沈亢沒有忘記,那天李清林來的時候,是高進來報的信,也是高進提醒她,李清林的官位不低,而且他當時看向李建旭的神情和眼神,沈亢一直記得非常清楚。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張小書桌,原來的主人應該就是李建旭吧。
沈亢做到心中有數,但沒有動聲色,周東致把那些東西都一一做了登記,又讓他們簽了字,然後把東西都歸到了庫房鎖了起來。
這一係列的做法,讓那些原來心存著懷疑,以為沈亢要把這些東西收繳了做為私用的人又打消了念頭。
接下來,便是按照排列表上的安排去整理房間,那些寒門士兵倒沒有什麼,平時這些事情也是自己做,可有些富家子弟便不同了。
有人根本不會也不屑去做這些事,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一些寒門士兵為他們做事,之前這種事也時常有發生,但是今天,那些寒門士兵想著沈亢剛剛所說的話,在她的麵前他們這些士兵都一樣,再沒有身份背景之別,沒有尊卑之別,他們忽然就覺得有了底氣。
拒絕,原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尊嚴,其實隻看你是否在乎。
沈亢很樂意看到這些變化。
她相信,隨著自己對他們一些觀念的灌輸,隨著他們自己一點一點的領悟,改變,永遠都在發生,而奇跡就在改變的轉角處。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多月,士兵的關係也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們的體能在他們不知不覺間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再綁沙袋的時候動作麻利,而且不再容易掉落,做起俯臥撐來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吃力。
飯菜每天都更改著花樣,雖然依舊不是什麼名貴的材料製成,但奇怪的是吃下去就是感覺舒服,也十分的可口。
他們哪裏知道,沈亢不僅要鍛煉他們的體能,營養上更是不放鬆,那些飯菜的搭配,是她精心準備出來的。
愛因斯坦、米開朗基羅和周東致都看得清楚,短短半個月,那些士兵精神好了許多,原來的懶散不見了,氣色紅潤,精神氣十足,但是沈亢……卻消瘦了許多。
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心中打鼓,也曾想著暗地裏和廚房打聲招呼,給沈亢開個小灶,但是,他們又不敢,另一方麵還要擔心萬一……主子這副樣子被皇上看到,怎麼辦?
兩個人如同被架在火烤翻來覆去的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周東致每每疑惑問起,兩個人又有口難言。
事實上,他們擔心的事情,很快就要出現了,這天剛剛訓練回來,一進院子就瞧見有個人等在那裏,正在樹下喝著茶。
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一看到那個人,眼前就是一黑。
布公公看到他們,立即眉開眼笑的站了起來,走到沈亢麵前施了個禮了道:“沈將軍,咱家是來傳皇上口諭的,請您明日一早入宮,有要事相商。”
“明日一早?”沈亢微微一怔,她本來打算是進行一些新的訓練項目,可是如果明天一早她要進宮的話,恐怕就不能進行了。
“正是。”布公公點了點頭。
“好吧。”沈亢雖然不知道容卿在搞什麼,但是她也隻好同意。
送走了布公公,沈亢便把明天的事情做了相應的調整,她看著那些士兵灼灼眼神,思索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明天本將要進宮一趟,不能和你們一同做訓練,為了獎賞你們,明天訓練回來之後,就自由活動一天吧,但是要記住,明天一更之前要準時回來報道!”
“是!”那些士兵興高采烈的應道,連聲音都比平常響亮了幾分。
次日早上吃過早飯之後,沈亢讓愛因斯坦和周東致留下帶領學生,她帶著米開朗基羅一路出了軍營,直奔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