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她的目光剛剛轉過去,便和容卿的碰了一個正著,容卿對著她輕輕一笑,眼底的笑紋一閃,似這夏日裏最亮的那一抹光,突然照亮了心底。
他輕輕對著沈亢做了一個口型,沈亢在心裏描了數遍,才發現他說得是,她的胸遠不如你的好。
沈亢的臉轟然一燙,暗暗咬了咬牙,這個色鬼!
兩個人的眼神碰撞間,錚嚴烈和雪凝郡主已經進了朝堂,兩個人施了禮道:“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容卿對兩人說道。
兩個人起了身,容卿對錚嚴烈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錚嚴烈道:“回皇上,臣……草民已經沒有大礙,多謝皇上掛懷。”
容卿微微笑了笑,“你遠道而來,又是來娶親的,自然要多關照你一些,吉日朕會著內務府及早定下,你便等好消息吧。”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無論是錚嚴烈還是姚尚,對這門婚事都沒有什麼興趣了,何況,今日錚嚴烈上朝來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他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下,向上叩拜道:“皇上,草民有一事,請皇上為草民作主!”
“噢?”容卿的長眉微微一挑,眼睛裏的光芒一閃,“是什麼事,值得你如此?”
“皇上!”錚嚴烈再次拜了拜,“草民要狀告沈亢!”
朝堂之上忽然一亂,再一靜。
這一亂一靜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對準了沈亢,等著看這位少年將軍的如何反應,他方才可是風光得很,而且這錚嚴烈丟了世子之位也是因為他,如今看來,人家可沒有放棄呢,現在不就反擊上了?
沈亢倒是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隻是驚詫道:“喲,這不是前世子嗎?你要狀告本將什麼呢?說出來聽聽!”
前世子……眾人聽著,這稱呼還真是……無異於耳光打在人家的臉上啊。
錚嚴烈咬了咬牙,冷笑了一聲說道:“沈將軍,請問你前日夜裏身在何處啊?”
沈亢的腦子裏飛快的轉了轉,前日夜裏……應該是在沈府吧?後來沒事了又回了冷府,這期間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微微翹了翹嘴唇,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錚嚴烈,難不成本將要去哪裏,做過什麼,還要跟你交待交待?你以為你是誰?”
錚嚴烈冷笑了一聲,眼底浮現凶狠之色,“你自然不敢說,那麼我來告訴你,你那天晚上去了京兆司的監獄,殺了我的護衛!”
“什麼?”沈亢這次真的是一愣,她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事來。
京兆司……護衛,沈亢的腦子裏飛快的轉起來,她立即便想到了那個在街上被人圍住的攻疆人,說是打傷了一個小攤攤主,引起了眾怒。
那人死了?
死在京兆司的大牢?
沈亢忽然覺得,那天遇到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個的連環套,在今日被串連起來,變成一條鏈鎖,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鎖住自己。
想通了這些,她倒不再有任何的驚訝和慌張之色,反正事情已經注定,倒不如靜靜的看著,以不變應萬變,看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又能夠玩出什麼花來。
“沈將軍像是不知道?”錚嚴烈一笑,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轉過頭去,對容卿說道:“皇上,草民的手下犯了錯不假,但草民也已經做了補償,手下魯莽,傷了小攤的攤主,草民已經親自登門去探望過,並留下了治傷的銀錢。”
他說罷,臉上露出痛惜之色,“本為草民那日處理完事情之後已經去監牢看過他,他也十分後悔,草民想著今天在朝堂之上為他求個情,哪裏知道……”
他的聲音一銳,指向沈亢道:“沈將軍已經在前天夜裏,派屬下殺死了他!”
“沈將軍的屬下殺死了他?”孫丞相在一旁笑了一聲,“難不成那人殺人之前還自報了家門?”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錚嚴烈毫無懼色,他已經做足了準備,“草民那日正好也想去看看他,不想正巧遇到那人出來,倉促之下交了手,扯下了他臉上的蒙麵布,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也足以讓草民看清他的臉。”
他這樣一說,孫丞相便不能再說什麼,他的心裏也有些拿不準了,難道說……此事是真的?
沈亢似乎對錚嚴烈有頗深的怨恨,一入京便與他對上,最終削去了錚嚴烈的世子之位,如今……會不會因他的屬下作惡而一怒之下派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