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到這話,心裏立即像是炸開了鍋,她恨不能一腳踢死李正未,這個愚蠢的奴才此時說這些話,這不是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引嗎?
她用眼角掃了一眼容卿,發現他沉默無言,臉色卻極是難看,不由得心中越發焦急不安。
她咬了咬牙,冷聲說道:“你犯下如此大錯,本宮如何能夠饒得過你?依照宮中刑罰,須拉去刑司重罰才是!”
她說罷,生怕李正未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厲聲道:“來人!”
“慢著,”沈亢冷聲道,“皇後娘娘,皇上還在這裏,方才皇上說了,要給臣一個交待,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您這麼急急的要把人押走,是什麼意思呢?”
皇後再也無法按住心頭的怒火,她霍然轉身看著沈亢,目光如放出的冷箭,“沈將軍,李正未是本宮宮中的太監,怎麼,難道本宮掌管這偌大的後宮,竟然連處置一個太監的權力都沒有?還是說,這後宮之中由沈將軍當家,勞煩你來處置了?”
這話說得極重了,皇後平日裏是一副端莊寬和的模樣,如今這樣疾聲厲色,看起來是動了真怒了。
“皇後此言差矣,”沈亢卻不畏懼她的怒火,看著她怒氣衝天的模樣,反而心中暢快,臉上依舊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若是此事當真如皇後之前所說,這事不過是後宮中的奴才自行爭鬥也便罷了,可是,皇後娘娘您忘了,本將就再提醒您一次。”
沈亢的聲音一冷,字字如冰珠,“事關本將的清白名聲,李正未指使這宮女前來陷害本將,若非本將幸運,恐怕已經如皇後之前所說被押去了刑部審查,現在事態未明,您就急著發落,就不怕惹上什麼嫌疑?”
“放肆!”皇後臉色發青,厲聲喝道。
“沈將軍,就算是你受了些委屈,”李嬤嬤在一旁幫腔道:“也不能對皇後娘娘如此無禮吧?在這宮中,除了皇上和太後,有誰敢如此對皇後娘娘如此不敬?”
“啪!”
眾人又是一抖,震驚中沈亢收回了手掌,細細的觀察著,慢聲說道:“忘了告訴你,本將回京之後也還沒有人敢如此對過本將,本將身在朝堂,做得朝廷的官兒,不是後宮中的太監。豈是你一個老奴能評說的?”
李嬤嬤瞪大眼睛,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裏有些許的腥甜,不用說也知道是嘴裏流血了,她的一張老臉頓時扭曲了起來,眼睛凶狠的瞪著沈亢。
她在宮中多年,一直跟在皇後身邊,雖然說是奴才,但別說是一般的太監宮女,就是一些位份低的主子看到她都要恭敬幾分,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當眾甩過耳光?
皇後氣得身子晃了晃,這一記耳光雖然是打在李嬤嬤的臉上,但是在她看來,分明就是打她,方才打李正未是,現在打李嬤嬤還是。
她在容卿的麵前跪了下去,施著禮正準備開口,聽到容卿搶先說道:“皇後,朕知道你這幾年管理後宮甚是辛苦,後宮中人數眾多,你一人之力也難免會有不周到的地方,以後朕會想辦法協調,今日之事,你也是心掛著母後,便不再重罰於你,你也不要再跪在這裏請罪了。跪安吧。”
皇後剛張開的嘴,便又慢慢的合上,容卿的話像是一團棉花,把她要衝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一點縫隙也沒有留下。
她的心像是沉到了穀底,浸在冰涼的深淵之水中,手腳都有些麻木,渾身因為憤怒而奔騰的血液突然像是被凍住,讓她無法動彈。
“嗯?”容卿見她不動,聲音微微一揚,目光掃來,沉冷如刀,微含了警告的意味。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是,臣妾告退。”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旁腫著臉的李嬤嬤正要跟著她站起來,容卿又道:“你膽敢頂撞沈卿,自己去刑司領二十板子吧。”
李嬤嬤的老臉青白交加,手指都有些顫抖,二十板子……估計她要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但她也隻能咬了咬唇說道:“是,奴婢遵命。”
皇後微微閉了閉眼睛,走過李正未的身邊時,她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首說道:“李正未,你可還記得你剛到本宮宮時所說過的話?你讓本宮太失望!但願你能痛改前非,別再一味的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