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一套玄色的衣服換上,束起了烏發,發帶係在頭發上,那塊無瑕溫潤的羊脂玉映著烏黑的發,愈發顯得光芒盈盈。

領口和袖口都用銀絲線繡了祥雲的紋路,層層卷卷,別致而大氣,腰間是和發帶一樣的顏色,中間鑲嵌著一塊更大的羊脂玉,四周赤金爪扣,添了幾分貴氣。

維多利亞看著眼前的冷可情,點頭微笑,冷可情也不由得驚歎了一聲,“哎呀,還真是一個英俊的公子哥,真是帥呆了。”

維多利亞臉上的笑意更濃。

冷可情拿了一把紙扇,唰啦在手中打開,長眉一挑道:“本公子要出去一趟。”

江朗這幾日很忙活,冷可情這段時間沒少來,她除了讓江朗給她易容之外,還學了不少易容之術。

要去軍營,總不能還帶著江朗去,有些簡單的必須要自己會才行,雖然一時間不能像江朗那般出神入化,但是應付一些日常的總還是可以的。

冷可情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在江朗的妙手下一點一點改變了模樣,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由衷的發生讚歎,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但還是忍不住。

她看著江朗翻飛的手指,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江朗,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有一個師兄?”

“正是,”江朗的手指頓了頓,“他在很多年前便……說起來也很是可惜。”

“是挺可惜的,”冷可情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那麼,他有什麼後代嗎?或者兄弟?”

“沒有,”江朗搖了搖頭,“我記得師父說過,師兄是師父自小收養的,他生性瀟灑自在,為人豪爽仗義,初入江湖時自然也沒有什麼成家的心思,倒是聽說好多女子傾心於他,隻是後來也沒有聽說他對誰動心,再後來……”

“那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比較明顯的特征,比如胎記、痣之類的?”冷可情問道。

江朗轉眼看了看冷可情,燭光中的女子已經變了容顏,成為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隻是那雙眼睛卻依舊華光閃動,似能夠看穿什麼。

他先是搖了搖頭,隨即沉默了片刻道:“娘娘,您能告訴屬下,為什麼會這麼問嗎?”

冷可情沉思了一下,“也沒有為什麼,隻是想著把你身邊的人多了解一下,覺得對你尋找你的仇人有益處。”

江朗垂下眸子,聲音低緩道:“師兄是死於江湖爭鬥,幫派仇敵,我的家人是在他去世後兩年多遇害的,所以……”

“好吧,我懂了。”冷可情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護送著冷可情進了恭王府,那裏一片沉靜,匾額還在,隻是上麵已經斑駁不堪,三個字上也落了很多的灰塵,黑色的大門也掉落了不少的漆,銅釘也失去了光澤。

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一左一右,依舊是張著大嘴,瞪著眼睛,任憑這府第的主人轉換,它們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容顏。

冷可情忽然心生淡淡的涼意,之前得了一所大宅子的那種歡喜之意消失怠盡,仿佛看到門內的一場繁華春去秋來,如花一般凋落,落入泥土,隻剩一門的蕭瑟淒涼。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熱意似乎也淡去了些,米開朗基羅問道:“主子,要從正門進去嗎?”

她點了點頭,“自然,皇上已經下了旨意,把這府第賞給了我,當然要從正門進去。”

米開朗基羅上前撕去門上的封條,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大門打開,落了一地的塵土。

裏麵有一股植物的腐敗之氣混在空氣中迎麵撲來,像是被塵封多年的舊書被重新翻開,輕輕的鋪展在人的眼前。

冷可情邁步上了台階,跨過高高的門檻,她的身姿筆直,一股肅殺之氣縈繞周身,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不禁垂首兩邊,心微微一提。

恍惚間還是那日容卿找到他們,下令讓他們追隨冷可情,保護好她的安全,那時候他們雖然服從了命令,但是心中卻是疑惑、不安、迷茫,一腳踏上了一條未知的路。

而此時,他們垂首站立,眼角看著那女子的袍角,如在這風雲詭異的京城上空翻卷的雲,她自雲端站立,眼光睥睨,俯瞰著巍巍河山,眉眼間如明霞般的光彩照亮這山河萬朵。

他們忽然感到慶幸。

冷可情站在恭王府的大門裏,看著巍巍王府,她淡淡的一笑,唇角在夜色中如花綻放。

沈亢。

我將用這個名字,開創一個新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