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亢……孫丞相在心裏默念了幾次,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噢,好名字,好名字。”他附和了兩聲,心思又變了變。
恭王府……那可不是一般的府第所在啊,恭王和現在的漠王都是皇上的叔父,隻是恭王是一位閑散的富貴王爺,一向隻愛逍遙自在,除了不愛權力之外,對於吃穿住行是相當的講究,他的東西一向是極好的。
隻可惜他去世的早,年輕時又聲稱沒有玩夠隻在府中養了一大群的美女姬妾,卻沒有娶上一個正經的王妃,更不要提留下什麼後代了。
所以,他一死,好好的一個王府便散了,那些女子早已經不知去向,容卿著人鎖了王府,便沒有人再出入。
這幾年來有多少人惦記著那所宅子,明裏暗裏都托人找關係想要買下,但是容卿一直沒有鬆口。
如今,輕巧得便賞了這個年輕人。
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他正在思付,隻聽容卿又繼續說道:“沈卿,朕即刻下旨,著兵部為您準備腰牌、名帖諸如此類,你也襯著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整一番,等到準備齊當,你便去兵部報道,而後走馬上任吧,最初會有不熟的地方,朕會派周東致協助你。”
“多謝皇上。”沈亢立即麵露喜色的說道。
孫丞相摸著胡子冷眼瞧著,在心中微微搖了搖頭,此子是不是風頭太過了些?看那臉笑得……風頭太盛,小心喲!
不過,皇上到底是幾個意思?這麼快就給他安排了職務,還讓周東致去協助,周東致雖然算不是高官,但也算是年輕有前途的,假以時日再遇上合適的機會,定會有一番作為,現在讓他去協助這個小子……
還有,皇上到底把他派到哪裏去了?
孫丞相揣著一肚子的問題,一時間也忘記了姚尚所說的瘟疫之事。
沈亢的目光一轉,看到了在一旁跪著的臉色尷尬的姚尚,疑惑道:“皇上,這位大人是……臣是不是打擾了您與兩位大人?”
姚尚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人想起他來了。
他微微動了動跪著酸疼的雙腿,聲音悲愴道:“皇上,還請您快拿著主意啊,瘟疫猛於虎,一不留神……”
“哪裏有瘟疫?”沈亢突然開口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卻如冷刀斷水。
“呃,”姚尚的話被他截住,悲愴之情頓時也被斬斷,“就是城郊的那幾個小村子……”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今日說話幾次三番被人打斷,說得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哪幾個村?”沈亢追問道。
“就是……周家莊、劉村……”姚尚慢慢的說著,沈亢卻一挑眉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位大人如何得知?”
又是這個問題!
姚尚都快炸了,如何得知……如何得知……關你鳥事!
他氣得快要爆粗口,但當著容卿的麵,始終不敢,隻是一臉不悅的說道:“本官自有知道的途徑……”
他的耐性在對著容卿和孫遠榮的時候幾乎快要用盡,實在沒有好臉色再對著這個陌生的年輕將領了,也不想再把什麼自己的夫人去拜佛的這事兒再說一次,她拜的哪門子佛?恐怕說起姚才錦的婚事,她恨不能鼓掌叫好吧?
“這倒是奇了,”沈亢淡淡的一笑,眼睛裏卻沒有笑意,“方才隨大將軍一起從城郊過來,怎麼不見有此事?”
姚尚一聽,立即挺直了腰背,眼睛看著沈亢道:“怎麼可能?我明明……”
“姚大人親眼所見?”沈亢反問道。
“這倒沒有,不過……”姚尚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像是被月光照耀著的湖水,明亮卻沉冷,他的心忽然一沉。
“不過什麼呢?”沈亢似笑非笑,“姚大人沒有親眼看到,京城之外不過數裏的地方發生瘟疫,這是何等的大事?京城竟然一絲消息也無,姚大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就是因為是大事,所以臣才匆匆進宮來稟告啊,”姚尚對著容卿說道,“那些裏正欺瞞聖上,所以京城才沒有消息……”
“那些裏正為什麼要欺瞞聖上?”沈亢的話問得極快,不留一絲思索的空間。
“他們肯定是怕被責罰。”姚尚回答道。
“怕誰責罰?”沈亢哧笑一聲,“這件事情是他們能夠捂得下的嗎?發生瘟疫本就與他們沒有什麼相幹,他們又沒有招來瘟疫的本事,為什麼要瞞住?到底是現在報上來的罪過大,還是瞞過之後將來再事發的罪過大?大人,這不用我多說吧?”
“這……”姚尚一時詞窮,這個問題……他的確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