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落地,那些人便手按上了刀柄,目光警惕的看著他,領頭的那人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在下是來求見秋閣老的。”風炎道。

“求見我們閣老?”領隊的那人大聲一笑,隻是眼中並無笑意,“閣老什麼時候上了房頂了?你騙誰呢?”

“我真的沒有騙你,”風炎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秀才,麵對一群隻會動用武力的莽夫,似乎什麼都說不清楚。

而方才上麵的那個似乎還能溝通兩句,現在眼前這一隊人根本連聽都不聽的樣子,他還沒有想到如何再解釋一下,對麵“呼”的一下子惡風不善,領隊人已經一拳頭打了過來。

風炎急忙往旁邊一閃身,拳頭的勁風激起耳邊的發,可見力道並不小,風炎不禁心頭一怒,但此時又不能貿然還手,他萬般無奈之下,想先製住眼前這個莽漢,隻聽那漢子一聲喊:“都愣著幹什麼?快動手啊!”

這一聲之下,其餘的人都立刻揮著手中的家夥往上衝了過來。

風炎又氣又急,卻又無計可施,眼看著那一小隊的人都奔著他來,他隻有先招架,讓自己不能受傷,更不能被擒。

他的目光看著那些慢慢走上前來的人,心中的怒意翻湧,眼底的殺機絲絲縷縷如迷霧般浮現,交織成密密的網,他的神色比起方才,明顯不同。

領隊之人心頭一動,風炎的變化他看得分明,隻是他身後的那些普通家丁根本意識不到這些變化,他和站在不遠處的辛中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一切就在一瞬間。

衝在前麵的兩個家丁到了風炎的身前,風炎忍無可忍,手指成了爪形,狠狠的一抓,隻聽“哢”的兩聲微響,再接著就是兩聲慘叫。

“啊!”

這兩聲嚎叫像是來自地獄的深處,撕著人的耳膜,帶著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頓時讓後麵的那幾個家丁像是被釘在了原處,不敢再往前一步。

眾人的臉色都慘白如紙,看向那兩個受傷的家丁,那兩個的肩膀上被抓出了五個手指洞,正往冒著血,鮮血很快把他們的衣服濕透,淋漓著流滿了前身,那條手臂垂著,顯然除了被抓出的血洞之外骨關節也被摘得脫臼。

這些家丁雖然日日練習,但畢竟不是上過戰場見過血腥的,他們呆呆的看著,鼻端是濃烈的血腥氣,那一片片灼熱的紅在火光裏鮮豔而熱烈,像是魔鬼的巨口,可以吞噬掉他們鮮活的生活。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

風炎這時倒冷靜了許多,他淡淡的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條錦帕來,慢慢的擦著手指上的血,他的動作緩慢,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驚。

辛中和領隊的遊太義都注意到,在風炎的左手手指處有一顆黑色的痣。

遊太義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是那日晚上在驛館中救自己的黑衣人吧?那個時候就注意到,黑衣人的手指上有一顆痣。

風炎似乎也認出了他,目光輕輕的飄來,唇角挑起,看他半晌,問道:“我是否可以去見秋閣老了?”

“你……”遊太義上前一步,想要核實一下身份,還未開口,遊太義擺了擺手說道:“有些事不必說得太清楚,再說,此處也不是講話之所。”

這便是承認了。

遊太義白著臉點了點頭,轉頭對辛中說道:“辛頭領,麻煩你給這兩位兄弟把關節托上去,然後給他們上藥包紮一下,多謝了。”

辛中點頭,“不用謝,舉手之勞。”

那兩個受傷的家丁疼得都快要暈過去,聽到辛中答應為他們治傷,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辛中在府中是什麼身份地位他們心中明白得很,若是在平時,這些家丁豈能入得了他的眼?家丁們聽在耳中,對遊太義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遊太義帶著風炎去了秋鑫茂的書房,他自從那晚負傷歸來,秋尚忠見他受了傷,而且在危急關頭還當機立斷的毀了書信不被人抓住把柄,對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幾分。

風炎跟在他的身後,眼光微垂,嘴唇慢慢浮起,露出一絲冰涼的笑意。

遊太義走在前麵自然看不到,而風炎也無法看到,遊太義垂下的眸中,如冰原千裏,毫無暖意,隻是在最眸底最深處,飛快閃過一絲如洞悉了一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