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些想法被冷可情知道之後,一定會翻著眼皮冷笑一聲,不過,此時她卻顧不上冷笑,方才暗夜中的聲音,她是聽得清清楚楚。
米開朗基羅手中握著劍柄,眼睛灼灼閃亮,警惕的看著四周,前院住著幾十號攻疆護衛,而自己這邊隻有兩個人,步步驚險,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冷可情抿著嘴唇,微眯了眸子,目光在夜空中掃來掃去,連那些暗影中的樹葉都沒有放過。
四周很靜,連風聲都似乎停了停,仿佛方才的那一道聲音不過是幻覺。
然而,冷可情知道,那肯定不是錯覺。
冷可情手中按著刀柄,沉聲說道:“是誰?出來!”
有誰一聲低笑,在這片寂靜中分外的清晰,米開朗基羅擋在冷可情的身前,刀身慢慢出了鞘,光芒還未閃出,隻見一個人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那人身穿玄色長袍,手腕和腰間都紮著帶子,幹淨利索,烏玉束著玄色絲帶,一絲裝飾也無,若不是那雙黑亮的眸子和如玉的肌膚,整個人就像是融入黑夜色中似的。
米開朗基羅看清那人的麵容,急忙收起刀,施了禮道:“陛下!”
冷可情眯著眼睛,像是一隻母豹子,“陛下,您怎麼來了?”
容卿並沒有答言,隻是掃了米開朗基羅一眼,抬手理了理袖子,聲音淡淡道:“你是不是水煮菜吃得太多,晚上出來消食了?”
“……”米開朗基羅立刻啞了口,像是被堵住了喉嚨。
冷可情翻了個白眼,她知道容卿這是有些生氣了,她有些心虛,畢竟因為自己的冒失而發生過慘痛的事,讓她至今,恐怕是此生都無法忘記。
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微笑道:“陛下,我跟你說,你來得正好,我準備回去跟你說一說這裏的精彩過程,沒想到,你倒先來了。”
容卿抬眼看了看她,看她周身安全無傷,心中也便安了安,但卻不準備這麼放過她,所以,依舊一言未發。
冷可情賠著笑,看著陛下你冷冰冰的模樣,忽然間覺得自己太狗腿了些,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搞的……什麼時候起這麼在意這家夥的感覺了?
她直了直腰背,再次清了清嗓子,此次卻和方才的有明顯的不同。
她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一雙眸子晶亮如星,抬手指了指雪凝郡主所在的方向,沉聲說道:“請問陛下,你現在這副德性,是不是怪我耽誤了你的好事?”
米開朗基羅吞了一口唾沫,覺得自己剛剛恢複的呼吸似乎又被停滯了,慢慢垂下眼瞼,在心中暗道,問天下誰是最為腹黑者?當屬主子也!
容卿難得見到她方才小心賠笑的模樣,還沒有享受完,轉眼間她就又變了一副麵孔,心中納悶,不由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裏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什麼……”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哼。”冷可情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嚴肅認真的模樣,“關於攻疆入京的事兒,除了攻疆世子,你還招了誰來?”
容卿聽到這話,更是一愣,不過一瞬間,他便忽然想到了關於密報中的那個神秘的女子,心中疑惑微散,湧上來的卻是淡淡的喜悅,冷可情……這是醋了嗎?
他抿了抿嘴唇,翹起一絲微妙的弧,“入京的人?當然隻是攻疆世子了。”
“噢?”冷可情上前一步,腦子裏回想著那些言情劇中關於吃醋的那些女主在發神智時的表情,隻是學一學表情就夠她的嗆了。
至於那些滿眼淚水,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大叫,“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還是不要學的好,否則的話,咳咳……還不如衝上去打一架來得痛快。
“怎麼?”容卿終於按捺不住臉上的笑意,他淺淺的笑起來,眼睛晶晶閃亮,似這沉沉蒼穹上綴著的星,“醋了?還是怎麼了?”
“哈。”冷可情短促的一笑,“還不至於。”她踮起腳,在容卿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跟你說,這個成色……好不好的我不能隨便亂說,人和人的審美觀不同,不過……”
“什麼?”她溫熱的呼吸蕩在耳邊,簌簌的癢,她的發隨風飄到他的胸前,他的垂下一縷,兩縷發微微的糾纏在一起,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我還是覺得她不適合你。”冷可情挑眉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