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朗見她到了,急忙上前,冷可情照便詢問了幾句,江朗都一一做了回答,顯然也是用了心的。
冷可情很是滿意,她喝了一口茶,問道:“江朗,本宮來問你,在你認識的人中,可有會縮骨法的?”
“縮骨法?”江朗微微怔了怔,皺眉沉思了片刻道:“縮骨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練的,那是一門極苦極邪門的功夫,而且……”他頓了頓,看了看冷可情的神色,又繼續說道:“練縮骨法是需要有童男之身的,若是破了身,也就散了功,雖然也能夠再縮骨,但是時辰上卻相差千裏了。”
冷可情聽著江朗說的,想起關在冷府中的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怪異,聽起來……就像是宮中的太監,當時就覺得奇怪,如今聽江朗一說,莫非……那個人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功法,將來不為女色所動而特意做了太監之身?
她撇了撇嘴,覺得這古人真是怪異,為了練功法什麼事情都能做,看起來武俠小說裏寫的那些東西也不盡全是胡編亂造。
她在心裏暗歎,臉上卻是認真的神情,繼續聽江朗往下說,“在下倒是認識一個會縮骨法的,不過……”
“不過什麼?”冷可情眉心一跳,急忙問道。
“不過,他……”江朗苦笑了一下,“他在幾年前遇到了一個女子,便與那女子成了親,也因為散了一身的功法。”
“噢?”冷可情來了興致,“這倒是一個性情中人,修得一身功法實屬不易,他說散就散?”
“說得也是,”江朗也跟著一笑,“當初他練那一身功法可受盡了苦頭,師傅當初還說,他是少有的奇才,而且忍耐力極佳,將來必定能夠成就大業,我當初也隻有羨慕的份兒,不成想……”
“他和你是師兄弟?”冷可情從他的話中梳理清了關係。
“正是,”江朗點了點頭,“他是師兄,師傅收了我們兩人,當初師傅對他寄予厚望,我資質比他差,隻能夠努力用功,對縮骨之法也沒有什麼興致,更沒有那麼大的毅力去堅持,便隻全心研究了易容之術。”
“本來以為他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隻是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女子,一見傾心,後來也便成了家,從此便隱退江湖,我和他也再無聯係了。”
冷可情手指撫著茶杯的邊沿,光滑的杯口線條流暢,她的心裏卻像是畫滿了細密而繁亂的線條,理不清頭緒。
從江朗的描述中來看,他的那個師兄顯然不會是冷府中關押的那一個,那個人聲音怪異尖細,顯然不像是個正常的男人,而江朗口中的師兄,則是娶了妻的,單憑這一點就對不上。
可是……冷可情總感覺哪裏有些怪,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娘娘為何突然問起這些?”江朗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是不是……有了什麼線索?”
冷可情微微搖頭,“本宮暫時還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隻是見過一個會縮骨法的人,覺得此法甚奇,便想著問一問你。”
江朗的眼底有一絲喜色,還沒有開口,冷可情便又繼續說道:“他……好像是個太監,所以,本宮看來應該不是你的師兄。”
江朗眼底的喜色又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他苦笑了一下說道:“娘娘說得是。”
從棺材鋪裏出來的時候,冷可情換了一身男裝,化身成了一個翩翩公子爺,她晃著扇子,身邊跟著化成書童模樣的維多利亞還有侍衛裝束的米開朗基羅。
主仆三人在街上逛著,慢悠悠的晃到了兵部衙門的附近。
兵部衙門的對麵是一個小茶館,冷可情帶著兩個人走了進去,挑了個靠窗子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壺茶兩碟點心,邊喝茶邊看著對麵的衙門口。
茶樓裏請了唱曲兒的女子,聲音婉轉如黃鶯,隻是冷可情聽不懂唱得是什麼,聽慣了現代歌曲,這種小曲還真是聽不慣。
她飲著一杯茶,茶氣嫋嫋,她沉默著,對麵的米開朗基羅和維多利亞也不出聲,他們知道冷可情不會無緣無故的一身這樣的裝束跑到這裏來:這裏的茶可比府裏的差得遠了。
冷可情正喝著茶,目光突然一亮,像是穿透了水霧的陽光,直落到出現在衙門口的那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