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的話無疑就是在打蘇小姐和皇後的臉了,一個告狀,一個受理,都是在剛才有意無意給過冷可情難堪的。
蘇小姐的臉色一白,本來就狼狽的妝容越發難看起來,像是暴風雨過後被衝刷去了顏色,快要凋零的花朵。
皇後的呼吸一滯,隨即努力擠出一絲笑道:“都不必驚慌了,不過是對玉鐲子而已。”
“皇後娘娘。”冷可情淡淡的開口,眼睛卻沒有看向皇後,隻盯著那地上的玉鐲碎片,聲音涼得像是冬日裏落在後頸的雪花,“如果臣妾沒有看錯的話,那對玉鐲應該是之前皇上送給您的吧?據說貴重得很。”
眾人又是一呆,今天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氣氛一變再變,眾人不禁有些後悔今日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
尚家母女看著那碎玉,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得了貴妃娘娘的歡心,後來又喜滋滋的接了皇後娘娘玉鐲,可現在……這玉鐲又碎了,這下可好,把兩位貴人都得罪了。
皇後一時間也有一些為難,她當然是想著那這玉鐲子收買人心的,稍帶著打壓一下冷可情,可是現在這玉鐲被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摔碎了,倒把自己架在了這裏。
到底是罰還是不罰?
不罰的話,冷可情的話堵在了那裏,這東西可是皇上賞的,自己送了人也便罷了,如今還當著自己的麵給摔碎了,這怎麼說得過去?
若是罰,自己方才的戲不是白做了?好人沒做成,還上來就得罪兩家。
正在僵持著,突然聽到有人說道:“玉鐲是皇上送給皇後娘娘的,足見皇上對娘娘情深義重,娘娘把它拿來賞了人,也足見娘娘對臣女們關懷看重,臣女們自當感懷。”
那聲音清脆如鶯,頓了頓繼續道:“如今玉鐲摔碎,但實非兩位小姐所願,想必皇上仁慈,皇後娘娘寬和,也不會真的怪罪她們,讓一番好戲變成責罰她們的理由。皇後娘娘,臣女說得對不對?”
皇後聽到這番話,心中一鬆,臉上重新浮現淡淡的笑意,如同烏去散去露出晴天,她點了點頭,說道:“說得是。”
冷可情微微挑眉,轉頭望去,隻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女子來,她身材高挑纖細,綠裙隨風輕輕拂動,如在春風中飄揚的柳,烏發輕挽,眉目清秀,聲音朗朗。
正是姚三小姐。
姚才錦今日本來是不想來的,前段日子她的事都被傳遍了,莫名其妙的被賜了婚,還是攻疆那種地方,這其中的原因被人們胡亂猜測著,這風頭才過去了不久,若是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怕是那件事情又被重提。
想歸想,她也不能不來,她被賜了婚,無論如何,這是皇上的恩旨,今日冷肅壽宴,冷可情也在場,若是她不來,又怕被冷可情猜測她心中不滿,再讓事情節外生枝,所以,她隻好硬著頭皮來了。
可是,她一見到冷可情,見到冷可情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樣,她便恨得眼中冒火,心中滴血。
她事後已經細細的想過,那日的事情,自己淪落到被指婚去攻疆,都是因為冷可情!
冷可情看著姚才錦,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以及她眼中的恨意,不由得淡淡一笑,笑意淺淺,充滿嘲諷。
姚才錦咬了咬牙,繼續站了出來,就不能退後,她屈膝行了個禮,“臣女有失禮之處,還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恕罪。”
“罷了。”皇後開心還來不及,“你是哪家的小姐?”
“回娘娘的話,臣女姚才錦。”
“噢?”皇後微微一詫,隨即臉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原來是榮陽郡主,果然是個妙人兒。”
“謝皇後娘娘誇獎。”姚才錦端莊行禮,道了謝。
姚家夫人早已經嚇得魂飛天外,如今見皇後沒有怪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著姚才錦的後背,恨不能盯出兩個洞來,這個賤蹄子,果然和她的姨娘生母一樣,上不得台麵!
冷可情抬手撫了撫耳邊的發,手肘懶懶的支在椅子扶手上,語氣悠遠如雲,“榮陽郡主,不日攻疆世子便要入京,你可準備妥當了?”
她不等姚才錦回答,又繼續說道:“姚夫人,榮陽郡主雖然是庶出,便是現在封了郡主,又是皇上親口下旨指的婚,你可要好好的操辦才是。”
“是,臣妾遵命。”姚夫人急忙出列,沉聲說道,“臣妾定當盡心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