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香垂頭看了看那盆水,抿嘴笑了笑,“這盆子金光照眼的緊,不如……”她轉頭看了看門口廊下石桌上的茶壺茶碗,“就拿一隻白色的茶杯吧,還看得更分明些。”
她這是不相信那盆那水,擔心事先做過手腳了,維多利亞看向冷可情,冷可情沒有絲毫的猶豫,點頭說道:“也好。”
維多利亞轉身取了茶杯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又重新放了清水,再次穩穩的放在桌上,冷可情輕笑了一聲,對烏香說道:“烏姑娘,這次可以安心試了吧?”
烏香被她叫破了心意,臉色微微一紅,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而是對冷肅說道:“大將軍,我母子心懷坦蕩,不如就讓我們先滴吧。”
“好。”冷肅點了點頭說道。
少年沒有猶豫,他上前挽起了袖子,拿起胡太醫放在一邊的銀針,對準手腕部位正要紮下去,忽然聽到冷可情聲音涼涼道:“不就是取個血?也值當在手腕上取?小心紮到動脈,失血過多。”
少年手指抖了抖,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話嚇得還是氣得,抿緊了嘴唇,手中的銀針又轉向手指的方向,正要準備紮下去,冷可情又說道:“說手腕不行你就立馬改手指,還是聽話啊。”
“……”眾人。
少年扭頭看了看冷可情,眼底有深沉的冷意,冷可情沒有絲毫的畏懼,她眉眼笑得彎彎,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少年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在手腕上紮了一下,鮮紅的血頓時冒了出來,血珠滾動,在白嫩的腕間猶如雪地裏的紅梅骨朵兒,他的手腕一翻,那滴血液“嗒”的一聲微響,掉入了水中。
“咦……”冷可情的聲音一挑,把眾人的神經又挑了起來,她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水中,而是看向那少年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你的手上繭子倒是不少。”
少年不動聲色的收回手,聲音淡淡道:“自幼生活在鄉野,生活貧苦,從懂事起就幹農活,自然是少不了繭子。”
“噢……”冷可情拉長了聲調,她轉頭對冷肅說道:“大將軍,該您了。”
冷肅一邊上前一邊挽了挽袖口,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烏香母子自然不必說,最後的結果對他們關係重大,胡太醫也沒有見過這種稀罕事,也瞪大了眼睛瞧著。
隻有容隨從似笑非笑,沒有看向冷肅,反而看向冷可情,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滴血驗親這回事兒他也是不信的,可以動手的機會太多了。
冷肅臉色平靜,他取了另一根銀針,站在杯子的另一側,與那少年麵對麵,冷可情也上前一步,站在他的右側。
烏香摒住呼吸,眼睛緊緊盯住冷肅手中的銀針,那一點的銀光,凝聚了她後半生最大的希望。
冷肅的銀針在左手食指上輕輕一點,眾人的眼睛一睜,呼吸一滯。
一點鮮紅的血珠綻放在指端,顫顫微微,像此刻眾人被透明的線提住的心,忽左忽右。
胡太醫的臉上浮現疑惑之色,那少年的臉色一沉,烏香一愣。
容隨從輕輕笑了笑,看吧……事情哪裏有這麼簡單的?
冷可情驚訝的叫了一聲,“哎呀,怎麼還是紅的?看起來那葉雲珠也沒有發揮什麼效用嘛,真是的……明天一定要去問問方丈,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烏香,“你放心,隻要是親生父子,自然就會相融的,這下子更好了,兩邊都是鮮紅色,再正常不過的顏色,相融起來就沒有什麼阻礙了。”
她的話音一落,冷肅的手指一轉,那滴血珠已經落入了茶杯之中,“嗒”的一聲微響,水麵微微一蕩。
眾人的眼神也跟著蕩了蕩,那聲音卻如同驚雷一般,敲在烏香的心上。
血珠落水,沒有絲毫的阻力,很快的便與之前的血珠融合在一起,而更讓眾人驚訝的是,那兩滴血珠相融之後,迅速的變成了紫色!
和之前冷可情所說的,一般無二。
隻是,現在那濃烈的紫,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諷刺,烏香蒼白著臉,冷肅的眸中深深映著那紫,如濃烈至深的血火之色。
突然,就在眾人遲愣的瞬間,驚變起!
冷肅對麵的少年臉色陰沉如雲,一雙眸子冷意如劍,他一抬手,“唰”!幾點寒星直奔冷肅的哽嗓咽喉!
“啊!”冷肅大叫了一聲,那麼近的距離根本無法躲避,他早出手捂在了頸間,手指處溢出鮮紅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