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惻惻的說道:“我看你好像是享受其中嘛。”
“哼。”烏香冷笑了一聲,一雙眉眼在暗影中如鬼魅,“廢話少說,明天的事情怎麼辦?”
“好辦,不是告訴了你血的顏色嗎?我既然能夠讓血相融,自然也就能夠改變血液的顏色,如果她今日不說究竟變成什麼顏色的話,倒是一個麻煩事,搞不好今天晚上還要去刺探冷肅,但是她現在說了,那事情自然就容易辦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烏香的眼前浮現冷可情的神情,決然堅毅中帶了淩厲的美,那般光華厲烈如同出鞘的寶劍,連鋒芒都懶得遮掩,她總感覺到冷可情不是這冷府中的人,雖然冷府已經算是富貴之家,金堂玉馬,但是她仍舊覺得,這樣的府第依舊容不下那樣的人物。
聽到她的問題,高瘦人影微微沉默了一下,“她的身份我也不太確定,隻是猜測,現在還沒有得到上麵的命令,暫時不能說。”
烏香抿了抿唇,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用,她垂下頭,低聲問道:“今天的解藥,該給我了罷。”
那人一聲輕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裏,輕輕一拋,“啪嗒”一聲微響,落到烏香麵前的桌子上。
她手指顫抖的打開紙包,裏麵依舊是半枚棗紅色的藥丸,是的,半枚。
她心中生恨,卻不敢多說什麼,若是再多言或有一絲不滿,到時候會連這半枚也沒有了,想起沒有解藥的痛苦,她不禁在心中打了一個寒顫。
把藥吞下,她把紙包團在手心裏,用力的捏,狠狠的壓,臉上卻不露聲色的說道:“明天到底怎麼做?”
容卿聽著冷可情講的經過,眸子深處的寒意越來越濃,像是寒潭之水彙聚成了冰尖,“那個女子,當真把當年的事情說得如此清楚?若是這麼說來,倒是有些奇了。”
“我也這樣以為,”冷可情托著腮,“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的話,怎麼說得那麼詳細?但就是因為……太清楚,太詳細,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容卿的嘴邊浮現淺而冷的笑意,“我今日去皇後的宮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噢?是什麼?”冷可情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問道。
容卿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微紅的臉,那一雙眼睛亮得似星似火,忽然就覺得似乎麵對是滿園的春色,他抬手掠了掠她耳邊的發,沉聲說道:“她應該看過兵部的卷宗。”
“兵部卷宗?”冷可情驚詫道,“她怎麼會想起看那些東西?總不會是和馬世強有關吧?”
冷可情想著之前和容卿一起去兵部看到周東致火燒兵部卷宗庫,監守自盜把和東南淶城縣的卷宗調走的事情。
皇後……又怎麼會和卷宗扯到一起?
冷可情問出了口又覺得不對,她的目光轉了轉,清盈如亮白的月光,“你的意思是說,她所看的那部分卷宗,是和父親有關的?”
容卿淺笑著點頭,“你就是太聰明,不錯,我也是這樣懷疑的,但是還沒有去兵部查看過,不過,我倒是記得,兵部的一名書吏官,是皇後的個遠房表親,當年也是靠皇後的父親提拔栽培,才進了兵部。”
冷可情不由得微微抽了一口氣,容卿對於兵部書吏這麼一個小官兒都能夠隨意說出他的身份背景以及身後的那層關係網,他的腦子裏到底有多少彎,裝著多少人和事?
“或許,”容卿不知冷可情心中對他的讚歎,繼續說道:“他拿了有關大將軍當年在趙州的卷宗也說不定。”
“很有這個可能,”冷可情點了點頭,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矛盾點也可以解開了,她不禁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皇後看過兵部的卷宗的?”
“這個很簡單,”容卿笑意狡黠,似一頭多謀的狐,“我當年就擔心會有此事發生,兵部的事都非同小可,便讓人在放卷宗的那些袋子上做了些手腳,那上麵的東西隻要接觸到墨汁的味道或者是燭火的熱度就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雖然細微,但是持久,隻要留心就可以聞得到。”
冷可情心中頓時明白,拿到卷宗的人若是想看過之後再原路送回去不想被人發現,就勢必會完好的保存,而一般都會在書房之類的地方觀看,那些地方哪個沒有墨汁?而做這種事兒一般都是在晚上,有哪個不會點火看?
隻要這兩項中有一個中了,便會引發特殊香氣,遇到有心人便會不自覺的被泄露,果然是妙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