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記下了,奴婢告訴姨娘老爺對她的關懷,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小丫環嘴甜道。
“她高興便好,隻是現在有了身子,你們做奴婢的,要多加注意她的安全才是,她腹中的胎,比什麼都重要。”秋尚忠說到此處,表情有些嚴肅,小丫環也收斂了笑意。
“奴婢記下了。”她小聲的說道,“一定會盡力伺候姨娘的。”
“嗯,她這兩日可有出去散心?”秋尚榮一邊向裏走去,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
“姨娘她……”小丫環猶豫了一下,垂下的目光輕輕一閃。
就是這一刹那的猶豫,秋尚榮的步子微微一滯,心裏的那根刺紮得更深了些。
“她怎麼了?”他最終還是問道。
樹梢上的冷可情再次笑了笑,目光映著院中的燈火,那些搖曳的光芒似乎距離她很遙遠,她遠遠站在樹梢,像是坐在雲端的神,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那些凡人自作聰明。
小丫環抬起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沒,沒什麼,就是說想吃點心,讓奴婢出去買了些。”
秋尚榮目光炯炯,小丫環手裏燈籠光芒照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間,他的眉梢眼角帶了幾分冷氣,挑出淩厲的弧。
“嗯。”良久,他哼了一聲鼻音,聽不出喜悅,隻覺得冷淡。
小丫環怔了怔,提著燈籠正要跟上去,隻聽前麵的秋尚榮頭也沒回的說道:“不準跟來,退下。”
冷可情看著秋尚榮走進房間,容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為什麼?好戲不過是剛剛開始。”冷可情回頭看著他,斑斑星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的臉上,他的一雙眼睛晶亮,“你的傷又疼了?”
“沒有,”容卿搖了搖頭,“我好得很,不過是……不想聽人家兩個的牆角罷了。”他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像是帶了蠱惑的毒,“總看……不親自體會一下,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冷可情聽到他最後一句,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皇帝陛下,請問您是被饑渴男附體了嗎?現在居然還有閑心說這些?”
“我沒有想著,是你帶我來看,”容卿的目光向下瞄了瞄。
冷可情的目光往下一看,注意到他的腰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她眉心一動,問道:“你藏了什麼?”
“會讓這件事兒更有意思的東西,”容卿眨了眨眼睛,難得露出幾分詭計得逞般的笑意,他指了指下麵,“走,咱們去加把火。”
冷可情隨著他下了樹梢,步子輕如狸貓,繞到了柳裳房間的後窗下。
房間裏的秋尚榮正坐在榻邊,拉著柳裳的手,溫聲軟語,好不濃情,隻是在他垂頭的瞬間,眼角總有一絲寒芒流出。
柳裳微微笑著,眉目在溫暖的燭火裏似是鍍了一層金色的蜜,睫毛都透出甜蜜來,她的腮邊微紅,似乎飛揚的霞,染透潔白的雲。
秋尚榮看著她美豔動人的模樣,心中不禁回想起和她初次相見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她是青樓裏的青倌兒,是老鴇藏在身後的搖錢樹,結果被他一眼相中,以重金贖了身。
那個時候像是中了迷情藥一般,一雙眼睛一顆心隻看得到柳裳一個人,整個人都似被熱情點燃,像是年輕了二十多歲,如今想起來……那個老鴇說柳裳是清倌兒,自己也便沒有懷疑過,記得第一次和她在一起,好像也是被她灌醉了的……
他有心事,意念也就不太集中,柳裳發覺了,不由得問道:“老爺,老爺?您是不是太累了?”
秋尚榮回過了神來道:“沒什麼,也許真的是有些累了,”他鬆開手,伸了個懶腰道:“讓丫環進來鋪床吧。”
“老爺……”柳裳聲音嬌柔的說道:“柳裳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伺候老爺,老爺還是去其它姐妹的房中吧。”
秋尚榮伸腰的動作頓住,目光微微一閃道:“你要趕爺走?你當真舍得?”
柳裳垂下頭,聲音如水,“奴家哪裏舍得趕老爺走?不過是因為奴家不能伺候老爺,擔心讓老爺……不開心而已。”
秋尚榮看著麵帶羞澀的柳裳,心裏卻不複往日滋味,那些懷疑的刺,枝枝蔓蔓的開始瘋長,他的目光微微一轉,突然看到在後窗的桌子上,放了一個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