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三縱兩縱出了冷府,她走的後門,小路上的人並不多,她想了想,現在時辰還不算晚,還不是做那些見不得人勾當的時候,打定了主意,便先向著棺材店而去。
棺材店已經打了烊,她從後門而入,剛落到院子裏,就聽到江朗一聲低喝:“誰?”
冷可情有些鬱悶的說道:“我。”
她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四周,自己也並沒有弄出什麼聲響啊,按說自己之前做殺手的時候身法很快,很少被人發現,怎麼到了這裏一個兩個都那麼快發現自己?這些古人的耳朵是怎麼長的?
江朗從廊下走了出來,看到站在樹影裏的冷可情,施了禮道:“見過娘娘。”
冷可情點了點頭,目光沉沉一掃,“她呢?”
“還在那裏。”江朗的目光看向柳裳所在的房間。
冷可情邁步走了進去,推開房間的門,“吱呀”一響,裏麵有人尖叫了一聲,“是誰?”
冷可情並未答言,拿過火折子,點燃了房間裏的燈,一具具的棺材排列整齊,沉默安靜,偏偏是這種安靜中透出一股子讓人汗毛豎起的冷意來。
蠟燭的光芒一閃,蜷縮在角落裏的一個人慢慢的顯了身形,她驚恐的望向燭火這邊,身子微微顫抖,飛快的看了冷可情一眼,看到是個正常的人之後,情緒似乎安穩了些,她又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了看。
隨即,像一陣風,似拚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快速的向著冷可情奔了過來,“你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冷可情看著她憔悴的臉,不過是半天的功夫沒見,本來一個水靈的美人,竟然憔悴成這副樣子,她垂頭看了看柳裳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指,淡淡道:“柳姑娘,你一連問了我三個問題,我該……先回答你哪一個好呢?”
柳裳輕輕的撤回了手,眼睛裏光芒微閃,“你認得我?”
“自然。”冷可情點了點頭,“柳姑娘豔名動四方,有誰會不知道?”她說罷,輕輕的一笑。
柳裳的的目光隨著她的笑意跳了跳,眼前的男子長眉飛揚,一雙眼睛明亮如星,在這昏暗的燭火中映著他的笑意微微,俊美無雙,但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帶著幾分寒意,撲麵而來。
柳裳的呼吸微微停了停,她不知道怎麼的,以前見過的男子也不少,俊美的也常見,但是……卻沒有一個能像眼前這樣的,俊美中帶著淩厲之勢,像是生於懸崖峭壁之上的花,美則美矣,卻不敢讓人輕易的靠近。
她握緊了手,垂下頭,她總覺得麵前的男子話中有話,她的眼角餘光瞄著冷可情的手指,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冷可情看著她垂首斂目的模樣,心中冷笑,若是自己是個男人,麵對這樣的女子,恐怕也要心生幾分憐意。
“柳姑娘,你如願嫁給了秋大人,可滿意,可歡喜?”
柳裳咬了咬嘴唇,聞言抬起頭來,急促的笑了一下,“公子……說得哪裏話來?奴家不過像是浮萍,隻求安身之地,遇到秋大人,也不過是……隨遇而安而已。”
“噢?”冷可情微微挑眉,語氣中帶了淡淡的譏誚,“隨遇而安……你這安遇得是不是也太大太巧了些?”
窗外的夜色深沉,室內的燭火昏黃,外麵似乎起了風,吹著窗棱嗚嗚的響,房間裏的空氣如遊絲一般輕輕的被抽離,柳裳覺得自己的呼吸緊了緊,後背上突然就起了濕意。
對麵一聲輕笑,男子微揚的眉輕輕一挑,一絲淩厲的弧如挑起的刀,“柳姑娘,你說,馬世強為什麼要認你做幹女兒呢?難道就隻是因為和秋尚忠的交情嗎?依我看,未必吧。”
柳裳的身子微微一抖,她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你是秋閣老派來的人是不是?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太喜歡我,總覺得我的出身有問題,現在我都懷孕了,難道不能彌補出身的問題嗎?”
冷可情不過是詐一詐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扯出這麼一段來,當聽到柳裳認了馬世強為幹爹的時候,她就覺得,可能就是因為柳裳的出身問題,才讓秋尚忠下了這麼大的功夫。
不過,馬世強那個人,看到如此嬌滴滴的柳裳,真的就沒有一絲的想法嗎?
“你覺得呢?”冷可情順著柳裳的問題探下去,“出身的問題解決不了,那麼生出來的孩子血統也便不好,柳姑娘,你好像把事情的搞反了。”
“我……”柳裳心中一驚,眼中流露出幾分惶恐和不甘,“我雖然人在青樓,但卻是個清倌兒,賣藝不賣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