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沉默了半晌,撥了一下垂下來的發,“別太傷心了,太醫不是說了,你的身子雖然嬌弱了些,但好好調理,還是沒有什麼大礙的,不要想得太多了。”
皇後感覺一口氣悶在了喉嚨裏,皇上這話有幾層意思?是說自己以後懷不了?他到底是安慰自己還是來責怪自己?如果是安慰的話,又為什麼提起自己滑胎之事,還說得那樣詳細?若是責怪自己,他明明語氣溫柔……
容卿看著她微垂的頭,變幻的臉色,心中泛起幾分冷笑,他知道皇後向來憂慮多思,她之前在這後宮中處處小心,誰都不得罪,總是一副大度謙和的模樣,如今想來,她做出這些姿態之前,必定是經過了千思萬想的,一般來說,多思之人總會格外的敏感些。
其實他今天的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可是,聽到皇後的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他要的也就是這個結果,讓她胡思亂想,亂了方寸,才更能夠試探出她的真實心意。
這是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皇後的心思沉沉,她隻顧著想容卿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忘記了在一旁的周嬤嬤還沒有把消息送出去。
與此同時,在冷宮中的李正未遭遇到了危機。
他帶著侍衛悄悄到了冷宮,遠遠的看到那飄搖的燈火,像是在黑夜中眨動的眼睛,似乎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冷宮的正門李正未並不敢走,他想了想,把目光落在了西側的宮牆,那裏有幾株成年大樹,別說在夜間,就是在白天的時候,有心往裏麵一藏,也不容易被發現。
他打定了主意,指了指那幾株大樹,侍衛們會意,點頭同意,快速的向著那幾株樹躍了過去。
幾個人落到樹枝上,目光轉向冷宮裏麵,一盞燈昏黃的照著殿內,從破舊的窗紙中流泄出幾分黯淡的光來,一個人影投到窗子上,線條纖細,看得出來,是一個女人。
李正未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指了指殿內,對著身後的兩名侍衛揮了揮手,那兩個人點了點頭,一左一右分別向著殿門包抄過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那些看守的太監早已經進入了夢鄉,絲毫沒有察覺,李正未站在樹上,和剩下的那名侍衛一起看著那兩個人到了殿門口,伸出手慢慢的推開了殿門。
殿門早已經破舊,根本關不嚴,隻需要輕輕的一推,便可以推開了,隻是這一推,還是會發出“吱呀”一聲微響。
“是誰?”很顯然,響起驚動了裏麵的人。
李正未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兩個侍衛立即把包著刀的黑布抽掉,身子一閃便如閃電一般進了屋,他看到裏麵的燭火猛烈的跳了跳,隱約有女人的一聲驚呼,隨即便看到投到窗子上的影子互相交錯,隨後,那個女子的身影慢慢倒了下去。
兩名侍衛快速的出了房間,刀尖上似乎有東西滴落,他們一邊走著一邊用黑布把包重新包上,也包住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李正未眼見著事情成了,心頭不由得一喜並一鬆,他正要從樹下跳下,忽然身後的侍衛低呼了一聲:“小心!”
與此同時,李正未也聽到一陣惡風不善,他心中大驚,他那幾手功夫實在是一般,對付一般的人還行,但是此時聽來,身後出手之人明顯不是一般人。
惡風向著他的腰間,他正暗呼不好,眼前突然一花,那名侍衛抱著他從樹上躍了下來,轉眼前便落了地,腳下一個踉蹌,膝蓋跪到了地上,一股生生的疼。
隻是此時早已經顧不得這種小痛,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扭回身去看到與他一同來的三個侍衛早已經和幾個人打在一起。
對方穿著黑色的袍子,腰間紮著紅色的腰帶,腳上是黑色的錦靴,靴邊和靴口也是紅邊,袍角翻飛,如翻起的血花,濺入李正未的眼中。
血龍衛!
李正未抽了一口氣,血龍衛是皇帝的貼身衛隊,他們可以以一抵百,個個都身手不凡,除了皇帝之外,誰的命令也不聽,他們為人機警,出手狠辣,沒有他們完不成的任務。
隻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說……
李正未一想到那個可能,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帶來的這幾個人雖然說是皇後的宮中身後出挑一等一的,但是麵對著血龍衛他們怎麼可能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