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輕灑,那個女人的臉在月光和樹影中忽明忽暗。
慕容蓮。
她今天剛剛被放出了暴室,想著這一個月的痛苦生活,她心中的恨意和不甘便如同一把刀,時時割著她的心。
還有皇後那次去看她,讓她看過的東西,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東西居然落到了皇後的手上,她一邊惱恨,一邊惶恐,特別是今天出了暴室之後,又得到了父親的口信,讓她不要與皇後為敵。
這裏麵究竟意味著什麼,她不是不懂。
她深吸了一口氣,獨自一人趁著夜色想來見一見皇後,卻不成想,在半路上居然碰到了布公公和冷可情,兩個人步態輕盈,不時的左看右看,讓她心中生疑惑,耳邊不時回響著她從暴室出來之後聽到的那些傳聞,最多的居然是與冷可情有關。
她暗暗咬牙,憑什麼自己在那個鬼地方呆了一個月,還被降了一級,而這個女人就可以滋潤得過著日子?她不甘,心中嫉妒像是一個魔鬼,掌控了她的心和腳步,不由自主的跟著布公公和冷可情悄悄來到了這裏。
她看著冷可情走了進去,隱約聽到布公公說什麼這裏是容卿平時躲清靜的地方,特別是那句一般的妃嬪不能來,更是像針一樣,閃著銳利的光,狠狠的刺進了她的耳膜。
布公公慢慢遠去,慕容蓮的臉在暗影中不停的變幻著神色,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久太久,她急於見到容卿,隻有見到,才能夠記起往日裏的情份,才有希望讓她重新進入他的心中,重新獲得恩寵。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
跟在冷可情的後麵,偷偷的進入宮中去,看一看究竟,若是不是被發現,而她碰巧知道了這個秘密,說不定日後可以成為要脅冷可情的籌碼,若是被發現了,那便假裝走錯了路,對著容卿梨花帶雨的哭泣一番。
慕容蓮打定了主意,抿了抿嘴唇,提著裙子跟了上去。
冷可情走進了宮院,她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著,四周的廊下的宮燈輕輕飄動,閃著微弱的光,她的手扶在腰間,那裏有容卿給她的一把精致小巧但是卻鋒利的驚人的烏鐵匕首。
她邁入正殿,一隻黃銅打造的仙鶴造型的香鼎裏冒出絲絲縷縷的香氣,香氣輕淡,映在燭火裏像是一道道詭異的符號,她第一反應是摒住呼吸,然後慢慢的提氣,仔細辨別著那香氣的味道。
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她仍舊不敢大意,雙眼環視了一下殿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也沒有發現有人影。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但看得出來,每樣東西都很雅致,想來價值不菲,在一張小幾上還放著一碗藥,晶瑩的玉碗,深紅色的藥汁,還有淡淡的熱氣,在燭光裏閃著有些詭異的光。
冷可情微微眯了眼睛,她抿著嘴唇,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突然聽到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腳步很輕,像是走路者刻意抬高了步子,單憑這一點,冷可情便知道來人絕對不會是容卿。
今天晚上的事情都透著古怪,她的身形一閃,退到了一根柱子後麵,柱子上雕刻著金龍出雲的圖案,觸手微微的涼。
冷可情目光炯炯,看著外麵,果然時間不大,從門口處閃現一道影子,那人手中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她一眼便認出,來人正是慕容蓮。
冷可情心頭一詫,嗯?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容卿知道慕容蓮今天晚上要來這裏,所以特意讓自己來守株待兔?但是,她心中又有一個感覺,好像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
慕容蓮走進殿內,也是一副尋找的姿態,似乎在找著什麼,很快,她的目光也被那碗湯藥吸引了,她走了過去,站在桌前。
突然,殿後麵響起腳步聲,還有環佩叮當之聲,顯然是直奔這裏而來,冷可情的心頭閃過一個念頭,快得還沒有來得及抓住,便看到有人從後麵走了出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張熟悉的臉,身上穿著宮服,舉止沉穩,正是那個隨著皇後一同上了護國寺祈福的嬤嬤,而她的身後,端莊雍容的走來的,正是皇後李念婷。
主仆二人似乎在輕聲說著什麼,隻見嬤嬤一邊走著,一邊垂首,“娘娘說得是。”
慕容蓮此時想走已然來不及,她看到是皇後雖然心中詫異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今夜本來的目的也是想著見皇後的,所以短暫的驚慌之後,也並沒有太多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