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大,外麵走進來一個大約在四十多歲的嬤嬤,對小宮女遞了一個眼色,宮女立即退了出去。
嬤嬤反手關上了房門,走到皇後跟前道:“娘娘,老奴把他們都安頓好了,您大可放心。”
皇後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悶,“本宮最擔心的不是他們。”
在後房坡不遠處的一株茂密榕樹上的冷可情眉梢一挑,這話裏有話啊,最擔心的不是他們,那最擔心的是誰呢?
“娘娘,您別擔心,消息不是送出去了嗎?”嬤嬤在一邊開解道。
“但願吧。”皇後轉頭看了看放在床邊的包袱,“把東西拿出來,一會兒本宮要去上香,好好的為腹中的孩兒祈福。”
“是。”嬤嬤說罷,轉身走過去,從包袱中取出一個小木盒,樣式精致,看樣子像是一個首飾盒。
嬤嬤臉上露出笑意,對皇後道:“娘娘,您不必擔憂,您的身子一向很好,這次又準備了如此豐厚的香火錢,佛祖一定會保佑您和小主子的。”
冷可情注意到嬤嬤的稱呼,一般古人為了討個吉利,雖然不知道孩子的性別,多半也會說“小皇子”之類,而不是說什麼“小主子。”
莫非……
她偷眼看了看身邊的容卿,他依舊平靜著一張臉,像是萬年不變的模樣,隻是那眼底的冷意越發的深濃,像是流動的深湖之水,一寸一寸結成了冰。
她不禁微微抽了一口氣,手臂輕輕的往一邊挪了挪,距離容卿遠了一點點,心中暗想,這個時候的男人都是準備噴發的火山,還是小心點好。
皇後接過首飾盒,慢慢打開,裏麵果然是珠光寶氣,還有一疊厚厚的銀票,“這孩子來得不易,本宮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他健康長大。”
“是。”嬤嬤立即恭敬道:“小主子福澤深厚,有娘娘疼著,自然可以福樂安康。”
皇後的臉上總算是有一絲笑意,聽到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主仆二人也便結束了談話。
方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口頌佛號完畢道:“皇後娘娘,前殿內一切準備妥當,吉時已到,還請您移駕。”
“本宮這便來。”皇後立刻起了身,把手中的盒子交給了嬤嬤,一起出了房門,隨著方丈去了前殿。
冷可情看著下麵空空的房間,對容卿說道:“她今天晚上會住在這裏?”
容卿的臉上浮現幾分不明的笑意,“正是,她請了旨,說要這裏住上七天。”
“七天?”冷可情有些詫異,想著之前皇後所說的話,言語間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這麼說來,她為自己爭取七天的時間,恐怕也是怕有什麼差錯吧。
“要不要進去瞧瞧?”冷可情指了指房間道。
“不必了。”容卿搖了搖頭,“她心細縝密,而且嗅覺算是靈敏,這禪房中除了寺廟裏特用的香之外,並無其它的氣味,若是我們冒然闖入,被她察覺反倒不好。”
“也好。”冷可情點了點頭,容卿所說有理,而且相對要比她更了解皇後,聽他的自然沒有錯。
冷可情很好奇皇後來這裏的真實意圖,看她剛才的動作和眼神,倒是真的很在意這個孩子的,祈福應該也是真的,否則也不會添那麼多的香油錢,不過,這祈福應該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是不是在這裏等待那個讓她懷孕的人?
隻是這話在冷可情的嘴裏打了幾個轉兒又被她吞了回去,容卿雖然表麵上不說什麼,但是做為男人,又怎麼會一點都不介意?這種話還是不說為好。
她這番欲言又止的模樣,此刻落在了容卿的餘光中,他雖然沒有正眼看向她,餘光卻一直在關注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她內心的小小心思。
她眼中的探究和關切,像是晨間的清泉混合著蜜糖,一點一點,落入心間,微涼而潤潤的甜,充斥著他多年來堅硬而冰冷的心。
陽光透過枝葉,在她的臉上投下點點的光斑,晶瑩閃亮,她垂下的細密睫毛,微微顫動,似掃過他的心底,微微的癢,讓他想要伸出手去。
冷可情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她依舊看著下麵,寺廟裏很是安靜,想來應該是今天皇後來寺廟中,其它百姓也都被回避了的緣故,廟中的鍾聲時不時的響起,回蕩在這青山穀中,讓人的心神安靜了不少。
冷可情坐在樹上,享受著清風和這片安靜,目光眺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