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看著冷可情一臉嚴肅,認真分析的模樣,眼底的讚賞一閃而過,他垂下頭,手指間的毛筆輕輕一轉,“是啊……他要幹什麼呢?”
“我覺得。”冷可情的臉色更嚴肅了幾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微微一傾,“他可能是想著把東西當成把柄,然後用來要脅慕容蓮,甚至逼迫他的父親慕容晉來達到他的某種目的。”
“你覺得……”容卿心中微微一震,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深如浩海,“他會有什麼目的呢?”
冷可情的眉頭一皺,心中暗想怎麼今天冰塊臉的反應如此遲鈍?她抿了抿嘴唇,“我想,他應該是不甘於隻居於王爺之位的,同為皇室,他肯定起了不臣之心,所以啊……你應該早做防範,這家夥的野心很大呢。”
其實並不是容卿今天的反應遲鈍,而是因為……冷可情穿的這身衣服太奇特,容卿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這衣服的剪裁和尺寸又是相當的恰到好處,把冷可情的身材襯托的越發完美,樣式雖然簡單,但是比起那些繁瑣的宮裙來,更吸引人的眼球,更讓人容易心動。
但饒是被她的裝束吸引了大部分的心神,一聽到冷可情說起漠王的事,分析漠王的動機,容卿也不由得驚了驚。
漠王的不臣之心,他早就知曉,但是,他從未想過,冷可情居然也能夠想得到那麼深遠,這讓他心中對她的印象再次發生了變化,她那夜的傲然和肅殺之氣又像是浮現在眼前,他忽然覺得,女子並不一定溫柔婉約便是好的。
她們小鳥依人需要自己的保護,那雖然能夠滿足男人的虛榮之心,但是,如果她可以變得強大自立,可以和自己一起傲視天下,那豈不更是一件快事?
隻是,眼下的局勢……漠王一直在有所動作,將來必定會有一場惡戰,他不想讓冷可情也卷入到此事中來。
冷可情看著容卿,覺得他的那雙眼睛長得真是漂亮,極黑極亮,眼角微微一挑,上位者的威嚴便刹那自生,讓人不敢小視。
她卻不知道,容卿不過短短的瞬間,腦海裏的念頭卻已經千回百轉。
容卿再次垂下眼,避開冷可情清亮如水的目光,沉聲說道:“後宮不得幹政,你忘記了?這些話朕就當沒有聽過,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漠王是朕的皇叔,此事定有誤會。”
“……”冷可情愣了愣,沒有想到自己擔心了半天,分析了半天,冰塊臉居然完全沒有當回事,她心頭一怒,冷笑了一聲,手指敲著桌子,嗚嗚作響,“哈!後宮不得幹政?你以為我願意幹你的這個破政?我又不是什麼政治野心家!我不過是怕你死了,連累我當上寡婦,到時候你這個皇帝都沒有了,還提哪門子的後宮?什麼皇叔……自古以來奪權路上血跡森然如海,白骨萬枯如山,至頂之上的才是九五王座,你不會不知道吧?哎,要不要我跟你講講九王奪嫡的故事?那可是親兄弟呢,比你這個什麼皇叔更親一層吧?”
容卿聞言霍然抬頭,他眼底的情緒翻湧,似波浪似怒濤,層層疊疊擠擠攘攘,迅速的點燃了那一雙眸子,本來沉冷的目光,突然便灼灼生光。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什麼感受,有幾分震驚,幾分歡喜,又有幾分酸澀,還有一點點的熱意。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握著毛筆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握得更緊,聲音卻極慢極慢的挑唇笑了笑,那笑意在眼底微微一顫,似蜻蜓點過的水麵,一圈一圈的蕩開,“九王奪嫡?”
“呃……”冷可情想了想,反正這裏和自己那裏的時空不在一個軌道上,說說也無妨,他也不會知道,“是的,九位王爺為了皇帝拚得你死我活的故事,不見硝煙,卻慘烈異常。”
“你從哪裏得知?”容卿目光灼灼,問道。
“從……戲本子上。”冷可情胡亂說道,“從哪裏在知道很重要嗎?重要的是要告訴你,身為帝王要好好籌謀,對於那些有異心的人,還是早些防範的好,別人可以心軟,但是你卻不能隨便的心軟,否則的話……有朝一日你會麵對自己留下的禍根,那才是真正的殘忍。”
容卿再次垂下頭,束在金冠裏的發微微滑落,擋住他眼底的神情,殿內一時靜寂了下來,光影輕輕落在殿內,或深或淺的影子細密的鋪開來,像起伏不定的心情蘊含著無數的心事。
這寂靜讓冷可情感覺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冰塊臉皇帝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她正要開口,突然門口布公公來報,“回皇上,漠王在外麵求見。”